“若牢中的人不是秦琐,便说明此人易容术了得。”武建一一分析。
连朝暮相处的情人,都可以骗过,那牢中的那人,定是不简单呐。
“若牢中的人是秦琐……”
“不正好如我所愿么?”何晓佐温和的笑着,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离睁眼时,已是夜间。
偏殿中,只留有一个宫婢,守着她时,敌不过困意,已伏在桌上睡着。
帏帐已被宫婢拂开,挂于帐钩上。
离侧头,看着桌上红烛轻轻跳动,烛泪流淌。
思及着,秦琐在牢中所受的非人待遇,心便狠狠的痛着。
双手,紧紧的,攥住床单,用尽余力绞着。
何晓佐!以为,对她好一点,她便会忘记,阿琐所爱的一切伤害么?
一个没有心,没有弱点的人,怎么还能称得上是人?
弱点……
离抬手,纤指间,一道极细的银光,赫然现出眼前。
先前太医来症治时,她其实已醒,趁他不备,便偷来一根银针,以备急时之需。
既然何晓佐是个没有弱点的人。
那么,就让她成为他的弱点,如何?
他敢如此对她的阿琐,那她,便倾了他的国,覆了他的天下。
就是死,也要让他知道,她,莫离,是有仇必报之人。
迅速抬手,将银针,狠狠的扎向头顶穴位。
阿琐……
她若是破斧沉舟了,那阿琐,该怎么办?
刺下的动作,停了下来。
“想殉情么?”
轻雅的声音,由房顶传来。
离惊惶,寻声看去。
房梁上,只见白衣翩翩,无风自动。
片刻,便落于她面前。
令她错愕的瞪大双眸。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戴着张露唇的银色面具,那张凉薄的唇,微微上扬,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却带着明显的耻笑。
那眼,灿如星辰,煜煜生辉,却是温柔中带着冷淡。
突然想起,他方才话中的那两个字殉情。
心尖颤栗,翻身滚下床去,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角,颤颤微微的问道:“你方才说的……是何意思?”
面具男子优雅的浅笑,拂开她的手,道:“这意思,你还不懂么?秦琐,死了,今日傍晚,死于何晓佐的酷刑……”
离只觉得惊雷炸顶,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秦琐已死,这个消息,将寒意与凄凉,以及锥心的痛楚,传遍她全身。
“阿琐……阿琐……”伏地,失声痛哭。
她的阿琐,真的,死了么?
不,她绝不相信。
绝不。
抬眸,透过泪花,模糊的看着立于面前的男子,不甘的低吼着,“我,不信。”
“不信?”面具男子弯腰,对着她浅笑,“若是不信,你大可直接去问何晓佐。”
离身体中,似乎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起身,踉跄奔出门外。
天色已晚,夜色如幕,笼罩无疆城。
宫人惊唤,欲将她拦回,她却凭着那股不甘的力量,硬是将几个宫人推倒在地。
“呵,这么快就恢复力气了么?”
何晓佐刚进韶华宫宫门,便见院中,离如疯妇一般的行为,不由得寒了整张脸。
离听得是她的声音,顾不得他的耻笑,冲上前去,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裳,哀婉的问道:“阿琐……阿琐呢?”
何晓佐不怒反笑,将她拉近胸前,轻描淡写的道:“若本王说,他已死……”
死……
离眼前顿时
划过刺眼的电光,劈得她方才坚持的不甘与不信,完全消失殆尽……
身体无力,飘摇而落。
何晓佐冷声吩咐,命人将晕倒的离送回房中。
看着那张充满绝望的脸,武建皱眉,疑问道:“王爷,为何要骗她?”
何晓佐冷笑,不作言语。
转身,向主殿而去。
回头,看着那一抹单薄的身影消失于门后,何晓佐冷声吩咐道:“让她单独一人,但,她的一切行动,需告诉本王。”
“是。”武建虽是疑惑重重,却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
一抬眼,却见莫涵正立于窗边,漠然且哀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离被抬回了偏殿,待人全数退出后,这才缓缓睁眼。
那双眼,已是绝望所不能形容。
木然中,带着浓烈的恨意。
恨,是的她恨何晓佐,恨之入骨。
阿琐已死,爹双腿已废。
她绝不能再让药王谷与她扯上一点的关系,否则,何晓佐定会让药王谷生灵涂炭。
之前冒上心头的那个计划,越发的明朗。
由锦被下拿出那根银针,闭上双眸,狠狠的刺向头顶穴位。
只有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才能瞒得过他的眼,躲得过他的防备。
待银针脱落之时,便是她与他的较量见分晓之时。
“叮”的一声,手吃痛松手,银针掉落锦被上。
“很恨,对吗?”还是方才那个面具男子的声音,轻笑中,带着抹同情。“需要我帮忙么?”
“你究竟是谁?”
他神出鬼没,行踪可疑。
“一个能帮你的人。”
离禁声不语,冷笑道:“我能相信你?”
“你不得不相信我。”面具人优雅行至门口,伸出修长的手,将门拉开,却没让他的身影露于门外。
门外,一位宫人随着门开,应声向房内栽倒。
面具男子浅笑的看着离,问道:“看到了么?”
离移过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