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神情顿时变了。尽管他们的雨雪纷飞应付起蜂针雨来绰绰有余,但这一招对他们的消耗也是巨大的。若是每次都这样全力出手,这一招他们最多只能用个十几次。但他们可不知道,对方的钢针还有多少。
不过此时面对着第二波钢针,两人也无暇去做旁的,只能再次使出“雨雪纷飞”,将那一道道夺命的寒光尽数拦下。
这一回,阿宁学聪明了。借着这次蜂针雨的空档,她高声喊道:“杨大人,我是宁国郡主,不是刺客!”
话音刚落,蜂针雨的第三波攻势便又到了。那些护卫就像他们手中的蜂针雨一般冷酷无情,只要杨国忠不说话,无论发生什么,他们的攻击都不会停止。
陆羽与阿宁事先也猜到了这种可能,所以在阿宁出声之后,两人也没有放弃戒备。而结果也不出他们所料,于是两人第三次使出雨雪纷飞,将这一波攻势挡了下来。
紧跟着,阿宁再度高喊道:“杨大人,我是宁国郡主李梦宁!”
这回杨国忠不能再沉默了。阿宁两次呼喊的声音都极其响亮,街边的人们虽然都吓得躲到了屋里,但还是能清晰地听到。这么多的证人,杨国忠就算想杀人灭口,也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亦或惹出更大的麻烦。
阿宁的第一次开口,他还能以来不及制止做借口。但到了第二次,这样的借口便站不住脚了。
于是杨大人的声音终于在第四波攻击结束后响起:“住手!”
伴随着整齐划一的机括声,护卫们用完全相同的动作关闭了蜂针雨的开关,并将它重新固定到了腰间。
轿帘一挑,紫袍金带的杨国忠从轿中走了下来。原本紧皱的眉在转向阿宁的一瞬间舒展开来,融入了满脸的笑意之中:“原来是宁国郡主,误会!误会啊!”
阿宁第一次开口时,他就听见了。他也觉得阿宁与那刺客并不是一路。但他一想到曾因太子而吃的大大小小的亏,那因遭遇刺客而升起的怒火便化作了无情的杀机。
“太子的女儿吗?一起杀了算了。”杨国忠这样想着,便在阿宁第一次开口时选择了沉默。
但他没想到阿宁居然能挡住蜂针雨的第二次齐射,并再度表明自己的身份。无奈之下,杨国忠只好下令停止了攻击,并下轿与阿宁见礼。
接连挡下了四波齐射,陆羽与阿宁也都显出了疲态。阿宁弯着腰喘了好一阵的气,才直起了身,将气息调匀后说道:“杨大人,您这一个误会,可差点要了我们的小命啊!”
一旁的陆羽也趁机调息了片刻,而后便举目向四周望去。只见地面上距两人一步远的地方,有一道由渐渐加厚的积雪形成的弧形边界。除了两人脚下的积雪,边界内的一切事物都被两人出手时的气浪卷到了四周,显得格外干净。
但边界之外,则布满了锋利的钢针。钢针周围的雪,都被染上了淡淡的黑色,一边融化一边向外扩散着。
而有一根刺入地面的钢针距离陆羽很近,所以陆羽清楚地看到,不光是它周围的雪被染黑融化,就连它周围的石料都出现了消融的迹象。
瞧着这连石料都能消融的剧毒,陆羽不禁阵阵后怕,看向杨国忠的眼神也多了一丝不善。
面对阿宁的质问,杨国忠的脸上露出了脸谱般的笑容:“以郡主的绝顶武功,国忠这点微末伎俩哪能伤得了您啊?”
阿宁哼了一声:“杨大人的夸奖我可不敢受!只希望大人今后耳朵灵光些才好!”
就在这时,一阵惨叫声从远处传来。杨国忠目光一闪,朝着阿宁拱手一礼:“郡主,请让下官先去处理刺客,回来再向郡主赔罪。”
嘴里说的似乎是请示,但杨国忠说完这话后并没有等阿宁许可,便转身朝后方走去。
追击刺客的护卫们从街对面的巷子里走去,迎着杨国忠走了过来。其中的四人两两一组,各自架着一名身穿夜行衣的刺客。两名刺客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他们的模样生得一般不二,显然是一对双生子。
他们的遮面布被扯了下来,发髻散乱,脸色苍白。身体两侧的手脚都软软地下垂着,再被拖动的过程中不住地涌出鲜血,落到覆盖着白雪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眼。
将他们拖到了杨国忠的面前后,护卫们将手一松,两人便双腿一曲,跪到了杨国忠的面前。
狂怒的嘶吼声从两人的口中发出,他们挣扎着想要爬起,但双腿的筋脉已被斩断,穷尽力气结果也只能是徒劳。
目光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扫视了一番,杨国忠冷笑道:“是反贼王鉷的两个儿子啊!父亲涉嫌谋反,儿子当街谋刺朝廷要员,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跪在他左侧的青年用怒不可遏的眼神盯着他:“呸!我父是当朝忠臣,都是你这奸贼蓄意诬陷,他才会含冤而死!”
“王家谋反之事人证物证俱在,可说是铁证如山,容不得你狡辩。”杨国忠冷冷地说。
“书信是你伪造的,证人是你买通的!况且所谓的证据指正的是我叔父,与我父何干?”右侧的青年咆哮道。
杨国忠冷笑了一声:“此事陛下已做出了裁定,我不想再听你聒噪。说!前段时间你们究竟藏身何处?受何人包庇?”
“我们死也不会告诉你!”说着,左侧的青年张口吐出了一口浓痰,险些落到杨国忠的靴子上。
杨国忠皱了皱眉,然后将目光移动到站在那两人身旁的护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