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乔费聚身边的管事来夏家,当着夏文衍乔氏夫妇的面儿,话说得直白,想把夏语澹接过去住几天,若同意,就收拾两天,后天梅氏过来接孩子。
夏文衍心里雀跃,面上极力忍耐,不在乔氏面前表现出来。乔费聚是想给虞氏找一个男孩子,这乔氏是知道的,怎么换了个女孩子,还是外姓孙女?
乔氏无所谓同意,无所谓不同意,想夏语澹在自己手里都翻不了天,在父亲手里就更翻不了天,只是她干了什么是要弄清楚的。
乔氏没找夏尔彤直接找夏尔钏。因为,那天夏尔彤一直避到了筵席结束,一半是为了不想和两个庶姐同居一室,一半是为了虞氏,尊贵的侯门嫡女站上台由着一个姨娘挑,就是自知绝不会被挑中,夏尔彤的高傲也让她忍受不了。
一天又一天的过了,五天过去了,夏尔钏浓烈的野心已渐渐萎缩,忽然嘉熙居里来了乔家的管事,管事一走太太就传人,夏尔钏满怀着寄予过去,出来的时候,整张脸如乌云蔽日,强撑着回到空谷馆,面目狰狞,钗乱衣皱,恨骂道:“好个恬静自守的六妹妹,平日里不争不抢,被地里还不是该捧谁的臭脚,就捧谁的臭脚,假模假式的东西,和她那个娘是一条藤儿的货儿!”
钟氏知道了这么个结果,匆匆的追到空谷馆来,就着以前的话又劝了一遍,钟氏一直觉得,人过去淇国公府,在虞氏手里算不得好事,老国公那么老了,虞氏又得罪的那么些人,那家是乔氏的娘家,富贵险中求也不是那么个求法儿,这一回,夏尔钏把钟氏的最后一句话听进去了,癫乱道:“最好了,也是个四姑奶奶的结局……”
钟氏慌忙的捂住了夏尔钏的嘴巴。什么叫四姑奶奶的结局?是咒太孙殿下英年早逝吗!
夏尔钏几乎哭晕在钟氏怀里。
夏语澹并不知道,夏尔钏曾经多么想要的机会,落在了自己头上,也不知道,夏尔钏背后,是怎么的恶意揣测自己,此时,她正在遭受乔氏的盘问,为什么更衣更了半个时辰。
夏语澹想着以乔氏的本事也查得清楚,因此交代的特别仔细,怎么上小号,怎么上大号,怎么看到别人来了月事,污秽事都凑一块了,描绘的很细致。夏语澹可是几十桶的夜香都看见过的人,说这些毫无压力,只是对浅碧默默点了个抱歉。
“后来我就在梅林里坐下了,才坐下,后山转出来一个用勾陈和田黄玉压裙的媳妇,我想她身份贵重,她不说我也不敢问,怕冒犯了她,这几日来回想了无数边,也对不上这么个人,辜负了许曲两位嬷嬷的教导了。”
京城高爵显贵,夏家亲友故交,虽然夏语澹结识他们的机会微乎其微,可这些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乔氏也不能忍受夏语澹出去丢夏家的脸,因此,这个网络许曲两位嬷嬷详细给夏语澹说的。
乔氏难得对着夏语澹笑,道:“那怪你想不到她,她原本就不是台面上的人。”
一点而破,夏语澹知道是谁了。秀逗了,每回都在门外转一圈,却忘了门里面的人,看到一个勾陈就执迷了。
乔氏收回笑容,肃着脸道:“她是父亲中意的人,姨娘虞氏。刚刚父亲使人来说,要接你去住几天,父亲独惯了,一概儿孙皆不在眼前照料,这回想必是为了她。虞氏经久无子,郁结于心,一直想找个陪伴的人,想你还有几分入眼,也是你的缘法。你回屋子收拾收拾,后天大嫂子过来接你。”
夏语澹心里波澜涟涟,显出毫无头绪的神色来,道:“我实在愚鲁,也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带多少衣裳,带几个人过去,还请太太示下。”
乔氏想了想,道:“虞氏是个随心所欲的,今天爱了,明天厌了,谁说得准,你少带几件衣裳去,若是留的长久了,那边也不会少你衣裳。人嘛,琉璃是我这里出去的,那边的事她知道一大半,也能给你提个醒,余下的丫鬟,你再挑一个,人使唤的过来就行。”
夏语澹回到卧晓轩,屋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比起夏语澹还琢磨不出利弊来,屋里的人,都是希望能跟去的,公府和侯府,差了不是一点点,又是去做客,能不欢喜。
几个丫鬟都是一大家子留在这里,不像夏诀身边的云翠云露,单留在夏家,只有夏诀一个指望,从厨房的事夏语澹就知道,利益牵扯太多,就分不清心了,因此,夏语澹谁也不笼络,现在也不想偏颇了谁,直接抓阄选人,抓出了小桥。因着是冬天,衣服件数再少,叠起来也厚重,装了两个箱子,日常用惯的首饰小器皿一箱子,琉璃和小桥的东西,各一个包袱一个箱子。
这中间,夏尔钏过来了几次,说了几次虞氏难相处的脾气,手沾鲜血就不用说了,还动不动骂婆子打丫鬟,又在老国公的内院一枝独秀,老国公内院那些失宠的女人,以及跟着那些女人的婆子丫鬟,谁不恨她。
夏语澹只是一听,姨娘的本职工作就是挣得夫主的宠爱,宠爱在身还能顾全那么多嘛?为了挣得宠爱,她们变出什么样的嘴脸,都是可以相信的,这些牵涉不到,撇去琢磨不透的利弊,在虞氏身边不会比在乔氏身边难过。
到了那一天,夏语澹和梅氏同上一车,梅氏在车里看夏语澹,看得夏语澹不自在,夏语澹可清楚的记得,梅氏对自己也是轻忽的,姨娘生的女人,和自家小姑子生的女儿,说白了,这个舅母是便宜来的,夏语澹也不计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