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容言功,为妇四德。功就是妇人的持家之道,妇功就是妇人在纺织,缝补,刺绣等事上的造诣。
大多数的女人,只能在家给丈夫孩子缝缝补补,补补缝缝,做一些最基本的针线,往上再进一步,做出来的针线能称为绣品,手上的动作能称为一种技艺,能成为赚钱养家的资本,却不是每个女人做达到的。
很多男人,为了免掉家庭的赋税徭役,家里有经济条件的,会捡起书本考秀才去,因为天赋所限,大多数人考得头发花白了也考不中。女人要走绣娘这条路,也是一样。一个出色的绣娘,必须具备一双毫无瑕疵的手,扎实的针法功底和美学上相应的天赋,大半的女人,都得横在这条道路上,尤其是苦哈哈的庄稼人。
庄子上女人是和男人一起下地干农活的,握锄头,拿镰刀,手上摸出厚厚的老茧,就已经绝了运途。而扎实的针法功底,需要买针买布买线,在前辈的指导下,少则两三年,多则七八年,不断的练习,庄里人谁家有这样的闲钱,养着这样的闲人,再别说美学的天赋,个人的参悟,很多人启迪不了这一块的智慧!
所以,庄里人只能世世代代守着一块土地,日晒雨淋的,把自己扑在土地上,而走不出去。
夏语澹听庄子里的婶子们不止一次的期望着,把家里的女孩子能送到坊里学技艺。周围的村乡,有走出去,在坊里做工的女孩子,一个家能出这样一个女孩子,是给全家人长脸的。每个坊待遇不一样,听说,在锦绣坊做工的待遇是最好的,一天供应两顿饭食,一年四套衣服,过年过节另有分派,至于工钱,靠个人技艺差距就大了,但稍微灵巧一点的,一年攒下来,也比种地强。一块土地一年能长出的出息,交了租子省吃俭用能余下多少,年景不好的时候,还得勒紧裤腰带,饿肚子。
好的出路总有很多人在挤,庄子里的婶子们虽然有这个想头,就是想想而已,毕竟,她们连锦绣坊的门往哪儿开的都不知道,又怎么往里挤,走通这条路呢。
大伙儿听了夏语澹的话,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洪青竹和王万林,紧张的挫着手,洪春英和王荷香,也紧张得绷着身子。
夏语澹一左一右的拉着她俩人,向温氏兄弟游说道:“她们的手长得可好看了,你们看看,多纤细的手指,五岁就会拿针了,现在她们家里面的缝缝补补,她们都有帮着做,家里弟弟妹妹的衣服,她们都能改着缝补。当然,她们现在所会的,和你们坊里要求的,是不太一样,不过,她们或许有天分吃那一行的饭呢,你们给她们一个机会,她们一定会很努力干活的!”
温氏兄弟互相看看,温持念收了他小孩子的秉性,端出办事的态度道:“我们家是有专门的绣房,每年也要遴选很多的女孩子入绣房,只是,我们家规矩大,怎么选人,怎么用人,自有绣房里的那批老辈们管着,即使被选进去,要是太笨的,或办错了事,依然要被撵出来的,我们虽然是少东家,也不能过分的坏了坊里的规矩。坊里,只收堪用的人。”
夏语澹赶紧附和道:“我们不会让你们太难做。只是难得我们算认识了吧,我们只是求你们给一个试一试的机会,到我们庄子上去选一选,或是,我们庄子上送人来给你们挑一挑,要是她们有这个天分,能学出手艺呢。自然的,要是她们实在太过蠢笨,打骂也可以,撵出来我们也认了,一切按着你们坊里的规矩行,这不算太坏规矩吧。我们不是那么没脸没皮的,实在不能教导,也不要你们坊里浪费粮食养闲人。 ”
温神念不知道夏语澹为什么要为这些佃户孩子争取入坊的机会,为此甚至带了一点卑微的祈求,看了她良久才道:“看在你我认识的份上,就给她们一次相看的机会。只是今天晚了,你们先回去预备着,坊里每年都在选好苗子,我记着你们的庄子了,我会留下话,短则几天,长则十几天,会有人去庄子上找你,到时候你把你的人带到这个院子里来,到时候有人相看她们,相不相得中,就看她们的天赋了。我也只能把话说到这里。”
“唉!这样就够了。”夏语澹裂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回头呼唤道:“大家快谢谢两位少当家!”
大伙儿都绷着神经呢,毕竟,这是能改变命运的,一辈子的大事。夏语澹发了话,大伙儿才真正放松下来,一叠声的道谢。
一群人出了石溪镇,就着渐渐昏暗的天色欢快着跑回家,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家里,锦绣坊会来庄子里选人的好消息。
第二天大早,庄子就沸腾起来了,家里有五六岁至十一二女孩子的人家,都来拜托夏语澹,想借着光儿,把孩子送到锦绣坊学手艺去。
刘三桩不管这些,佃户只是租种土地的农户,人身是自由的,想走就能走,且女孩子种地本来就不如男人,走就走吧,对庄子没有损失,只是仔细的问了夏语澹事情的经过,没有什么好瞒的,夏语澹如实的告诉了。
温神念说话顶管用的,第三天锦绣坊的人就来叫人了,夏语澹把庄子里,有模有样的女孩子,有一个是一个都带着,十几个人,去了石溪镇的温家小院,合着镇子里另外二三十个女孩子,由着坊里过来的老辈们相看,问年纪,看手掌,摸指骨,又拿了针线布,试了一番她们所能的,一下就删了一多半人。夏语澹带过去的人,只收下五个,暂时定着,过了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