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的想法,可以一试。”
许久未开口的顾孝哲一开口就把简宁惊住了,他推了推眼镜,道:“顾先生,这事儿可马虎不得,晓宇的情况……”
顾孝哲一挥手制止了简宁即将要说的话,他盯着云时苏淡青色的下眼眶,没睡好就是一晚上为了想那些吗?
云时苏很感谢他能够相信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如若不是有把握,我也不会选择这么冒险的方案,再者,我觉得晓宇是一个意志力坚定的孩子,他一定可以渡过这次难关。”
简宁看着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的神色,便知自己此时说什么也已经是多余,他站起身来,俨然一副要走的架势:“那既然这样,晓宇的治疗方案就由云小姐来定吧。”
云时苏跟着他站起来,笑了一下,说:“非常感谢简医生刚才跟我说了那么多有关晓宇的病情分析,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能再麻烦你吗?”
简宁有些受宠若惊,过了半晌脸上才恢复了那种礼貌而自制的微笑:“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他又对顾孝哲说:“顾先生,我还有别的病人要处理,就先走了。”
顾孝哲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而简宁似乎早已熟悉他的冷淡,又与云时苏道过别,就转身离开了。
云时苏一直望着简宁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她才收回目光。
身边不合时宜的传来顾孝哲幽冷的声音:“怎么,觉得简宁不错?”
“是不错呀,”云时苏随口一答,全然没听出顾孝哲的弦外之音。她确实对简宁的印象挺好,人温和有礼貌,但只仅此而已。
“你觉得他不错,可他未必对你有个好印象。”
“为什么?”
“谁会对抢了自己饭碗的人有个好印象呢?”
云时苏挑眉,小声咕哝:“小人之心。”
顾孝哲没听清楚,微微皱眉:“你说什么?”
云时苏这回倒飞快的摇头:“没、没什么。”
顾孝哲懒得与她计较,悠悠迈动长腿,往餐厅里走。云时苏上楼换了身衣服,也来到了餐厅。
早餐是土司和牛奶,听说是做饭阿姨扭伤了手,所以早餐只能凑合了。
云时苏刚刚讲话就讲的口干舌燥了,抿了一大口牛奶,又与顾孝哲详细的说了一遍她预想的治疗方案。
“统共分为三步,第一步,就是让晓宇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灰色;第二步,是要让他面对自己的过去,这是最重要的一步,只有勇敢的面对,他才能战胜自己;第三步,就是要消除他心里的障碍,让他的内心变得强大。”
云时苏说完了,可看着桌子对面只顾慢条斯理咀嚼土司,却始终一言不的男人,她有些不安:“顾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有哪里还不够妥当?如果你觉得哪里还不好,我都可以改。”
“还好。”顾孝哲薄唇轻启,给出了他最大限度的表扬,他单手覆盖在杯面上,淡淡道:“不过想这些事情,不用熬到深更半夜,还留下一脸的黑眼圈。”
他站起来,走到云时苏身边,凑近她说:“搞的我好像资本主义,压榨虐待你一样。”
云时苏脖间一暖,酥麻的触感犹如一股无形的电流顺着脖颈一直蔓延至浑身的四肢百骸,她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时,顾孝哲已经优雅的扔下餐巾走出了餐厅。
——
早餐过后,楼上又传来顾晓宇的吵闹声,只是这次比以往闹的更凶了一些,天花板上时不时传来砸东西的乒乒乓乓的响动,就连一向脾气与耐心都极佳的储伯都捂着额头从楼上唉声叹气的走了下来。
玄关处的顾孝哲眉头微微一蹙:“晓宇又开始闹了?”
储伯点点头:“二少爷早上不肯吃饭,我进去劝了几句,他就拿餐碟将我砸了出来,这会儿正跟医护闹呢。”
“没给他用镇静剂吗?”
“您忘了,您说过以后不能擅自给二少爷注视镇静剂,那个对神经系统不好。”
顾孝哲抬手狠狠的摁了摁眉心,模样瞧着有些烦躁。
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不用镇静剂顾晓宇会闹,而用了镇静剂,刺激他的神经系统,反而会增加他病的次数。
云时苏偷偷睨了眼顾孝哲的表情,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让我去试试吧顾先生,就当把计划提前了。”
顾孝哲看她一眼,其实他也正有此意,于是点头答应。
云时苏跟在顾孝哲身后上楼,才走到顾晓宇的卧室门口,医护小姐哭哭啼啼的从里跑了出来,她埋飞奔的太过入神,直接就撞到了顾孝哲的身上。
顾孝哲抓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医护小姐抬起脸来,啧,那张梨花带雨的漂亮脸蛋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新鲜抓痕,看着就令人心疼。
“顾……顾先生……你弟弟他、他打人还抓人,我……我真的受不了了……”医护小姐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完,便挣开顾孝哲痛哭着跑走了。
房间里传来顾晓宇撕心裂肺的吼声,云时苏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顾孝哲用力抓住了她的手,男人的手冰冷而干燥,云时苏抖的更厉害。
“怕了?”他问。
云时苏浑身一僵,蓦地抬眸看向顾孝哲。男人危险的眯起眸子,日光的明媚在他眼中缓缓沉坠:“云时苏,任何人都能逃,唯独你,不可以。”
那声音不只是冰冷,更像一把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