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进了安城,华灯初上,安城作为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是充满勃勃生机的,随处可见的玻璃幕墙反射眩目的光亮。笼罩在暗夜中的安城就象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神秘、端庄。
何小光七拐八拐,在一家饭店门前停了车。告诉她:“这家陕北炖铁锅特别好,今天难得胃口好,我请你。”
尽管已经是七点多,过了饭点,但是吃饭的人还是很多。
汪江玥喜欢吃羊肉,再说了,何小光何等人物,他看上的饭店自然是相当不错了。
吃饭的当口,汪江玥劝他:“赶紧找一个吧,一个人的时光不好打。”
“女人其实就象这炖羊肉一样,偶尔吃一口觉得好,吃多了也就无味了。”
汪江玥笑了:“你说的不对,家养的女人什么时候都是好的,比不得野生的羊肉。”
“尽管我不敢苟同时刘备说的女人如衣裳,朋友如手足的话。但在我心里,女人其实也是祸水。”
何小光沉思了一下说:“今天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身边的女从没有断过,可是终归是不能走到我内心析,所以也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
“我明白了,你说所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饮。是因为你始终无法放下她,对吗?”
何小光一愣:“你这样理解也行,人的感情是人类最复杂的情感,要说吧,恨她恨得牙疼,却也总是抹不去她的身影。”
“不好意思,象我们这样年纪的人,是不该谈论关于爱情的话题。我有一个爱情故事,听了你就知道什么是爱情了?”
何小光点点头。
汪江玥继续说:“我有个舅舅,夫妻特别恩爱,那年冬天,舅妈生孩子,因为是在农村,人们也没有上医院生产的习惯,都是农村的接生婆给接生的。结果舅妈因为难产,胎死腹中,自己也死了。当时我舅舅悲痛欲绝,却也无计可施。有一天,舅妈给他托梦,说箱子里一件衣服的口袋里,有自己攒下的五十元钱,那时候是七十年代,五十元钱不是小数目。我舅舅打开箱子,在那件衣服的口袋里果然找到了五十元钱。我舅舅在县蔬菜服务公司工作,他的同事看中他的人品,非要将自己河南老家的妹妹介绍给他。我舅舅不想再娶,但经不住家人的要求,只好娶了小他十岁的新舅妈。在婚后的日子里,舅舅总是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包括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能感觉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就这样,新舅妈生下儿子刚一岁,舅舅竟然就生病了,才三十多岁就去世了,留下了一岁多的儿子。至死,舅舅都说始终感觉无论是走路还是睡觉,身边总感觉舅妈在。”
“这听起来有些象《聊斋》里的故事,不过还真感人。”
“这是生在我身边真正的故事。人是有感情的,就象你一样,你心中念念不忘地只有她。”
“以前的时候只有恨,现在只要看到儿子,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她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男人,但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是个懦夫。”
天色已晚,饭店里的人6续离开。
汪江玥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今天聊得太多。你比我年长,懂得也多,我是在班门弄斧,不自量力。”她从提包里拿出剃须刀递给他:“这是上次去深圳的时候在那边买的,一直说要给你,老是忘,今天总算是想着了。”
“实在太令人感动了,你出差在外的时候还想着我?”
“别自作多情噢。”
“谢谢。被人惦记的日子最幸福。”
汪江玥没接他的话,出了饭店的门。她建议何小光开车回去,她搭公交好了,反正也没有几站路。何小光答应着离开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顿饭就吃了一个多小时。
已经是九点多了,汪江玥顺便在路边的摊点上买了些西瓜。上到楼上自己房间的楼梯,才看到李小山正坐在门口,头顶着房门,睡着了。
宿舍楼是一梯三户,汪江玥住的是中户。听到她上楼的声音,右边的人打开房门,住在她右边的是宣传处副主任,江西人,单身。因为是夏天,他家的门一般情况下朝里间的门是敞开的,只要外面有任何动静,他都能听得见。
他指着睡着了的李小山问她:“你总算回来了,这个人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是你什么人啊?”
汪江玥向他表示抱歉,用劲摇熟睡的李小山:“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快起来。”
李小山揉了揉眼睛,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天晚上没睡觉,实在太乏,等你半天不见人,竟然睡着了。”
进了屋,汪江玥由不得埋怨他:“告诉你不要到这里来,你就不听,还靠着门睡着了,这影响多不好?你还指望不指望我有一天当处长了?一直说要支持我,结果却给我制造阻力。明天办公楼上肯定就会有人说有个要饭的在我宿舍门口等我。”
“你
损人也不至于这样难听吧?我象要饭的吗?邻居那人是做什么的?”
“他是宣传处副主任。”
“放心吧,以后我是不会再到你这里来讨扰了。刚才你再怎么生气也应该告诉人家我是你丈夫啊,你看人家看我的眼神,好象看一个贼似的,瞧我这形象也不象坏人啊?”
看他一副自恋的样子,汪江玥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大男人靠在门上睡着了,头乱地象鸡窝,脚上的凉鞋上全是灰尘,这样的形象谁会当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