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本来只是打算将国师送回去便是的,然而出了国师府,却突然觉得尚且不想回去休息,于是拐了个弯儿去了太极宫。

李立轩先她出门,会去哪里想也知道,她打算去听听这两兄弟的谈话,若是能得到一星半点关于西陵漠河的消息也好。

“若是得不到呢?”长生问道。

“那就用迷惑心智的法术试试!”寒言之凿凿。

长生道:“孙思邈就这么一个弟子,以其修为,定然会在李承钰身上做些防范,以主人的实力,法术想要起效怕是难。”

寒道:“不试试谁知道呢,就算不成,又不亏本什么。”

入了东宫,算算这个时间李承钰可能的所在,寒便先去了光天殿,果然一下子就在偏殿中寻到了李承钰兄弟二人的身影。

......

“殿下此番见我,想是有所嘱咐。”饮茶之后,李立轩道。

“皇兄何故疏远?”李承钰道,“我得知前日苏梨姑娘所受伤害之后,便知此事皇兄定不会善罢甘休,因此托师妹传话,请皇兄当面一叙。”

“殿下莫非还要为王家求情?”李立轩扬眉,稍有些不痛快。

比起李承钰贯来温和又谋略于心,他行事更加狠辣性子也更直些,在外人面前尚且能伪装,正是因为将李承钰当做了亲兄弟,才敛不住怒意。

“我之一切谋算,外则为唐国安定,内则为李氏尊荣,又何曾为王家求情过?”李承钰温声道,“只如今,长空想先听听皇兄的想法。”

“我江夏王府与怀硕王氏的仇怨也非一日两日积累而成,战事之时,无论哪家都死伤无数,先帝爷在时便多有调节,众人却不过是面服心不服,然终得了个表面的归相安无事。”李立轩道,“十年前,陛下继位,王明生趁乱而谋,本欲谋害父亲,却不想被母亲拦下,母亲因此落入寒潭染上重疾,不过一月便蕙折兰摧......”

李承钰歉然:“王妃婶婶之死,是我与父皇愧对王叔和皇兄。”

“愧对?怕是在陛下心中,一切皆是我和父亲自作自受吧。”李立轩神色讽刺一笑,“非我想要疏远殿下,实在是,陛下如今所为,令人心寒。当年母亲为王明生所害,那一日我提刀杀入王明生府中,是殿下您出现阻拦了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父亲一生为李氏一族效忠,我也自幼享受家族所给予的荣光,所以我认了,答应殿下暂且放下这仇恨。可他王家是否放下过!”

李承钰往空了的杯中添了茶,端给李立轩:“皇兄,且喝杯茶暂缓心绪,莫惊扰了隔墙之耳。”

李立轩接过茶杯却未喝下,放置于桌上。

“殿下,若是此番受害的是寒姑娘,您是否也能暂缓心绪?”

李承钰手上顿了顿:“长空不知,然急躁于处理事端无益,皇兄若真想报仇,更要冷静谋划才是。”

“殿下不阻止我?”李立轩道。

李承钰笑:“皇兄以为,王叔特意让你见我,是为了让我劝阻于你?”

“殿下莫笑我,论谋略我比不过殿下,论阅历我比不过父亲,胡乱猜测太累,不如直来直往爽快些。”

“皇兄以为王明生上任后所为如何?”李承钰问道。

“王明生任职江州府尹已有半年,此间江州地界尚算得上安稳,但王明生对江夏王府不恭敬,上行下效,江州府衙与江州大营之间便时有冲突。”李立轩如实回答,倒也没有因为仇恨便添油加醋。

“前些日子,有御史递了折子参奏王明生,说他不敬宗室,不拘左右,因私而废公义。无独有偶,国子监国子司业王明诚、尚书左丞王蔚、太常寺少卿王右也被御史参奏,所奏之事大同小异。”李承钰微笑,“三省不敢擅决,将折子送到东宫,我将折子压下了,不过在闲聊时与父皇提了一两句。皇兄不妨猜猜,父皇是如何回答的?”

“陛下疑心重、性子急、耳根软,又喜欢装好人,潇然猜不出来!”李立轩倒是直言不讳了,反而是隐在暗处的寒叹了口气。

关系好你就这么浪,若是江夏王也是这么耿直的话,也难怪皇帝安心将江州十八万大军交给江夏王掌管,却只封了个郡王了。

一看就不是那种能造反的料子。

也就是这太子是李承钰,这要换了个性子阴暗的储君,江夏王府指不定早就浪翻了。

“皇兄,纵然是实话,可终归是我父亲,下次再骂挑我不在时候可好?”

好脾气的李承钰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抄起手边的一个空杯子砸过去却李立轩伸手接过放到一旁。

“殿下最难伺候,我若是遮遮掩掩,你又要怪我不拿您当自己人了。”李立轩道,“我对付王氏的心思已定,但陛下是何想法,想必父亲是极在意的。”

“父皇说,怀硕王氏二十年前在立国之中功劳不小,十年前也有从龙之功,功劳大,性子傲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功臣嘛,是该多享受些尊荣。”李承钰道,“一月后王氏族长五十寿辰,父皇特意嘱我亲自挑选美人蜀锦做寿礼送去。”

若是不懂其中关窍的人听了此话,怕是要心灰意冷、恨意勃发,然李立轩却突然笑起来,此前许多不解之处一下便通了:“原来如此!难怪陛下明知两家势同水火,还将王明生调任江州府尹。我一直疑惑,江夏王府剩我和父亲两人,血脉单薄又后继无人,为何陛下还是不放心,却没想到,陛下是要将我和父亲当做那颗出头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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