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镜造型简单,与大荒女子梳妆照影的镜子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后者多以铜铸,前者却是一块不知名的玉石打磨而成,镜面镜身,浑然一体。
“这就是宝贝?”
聂玄翻来覆去,看不出个所以然,曹大刀与韩金金也是一头雾水,唯有鱼龙舞,露出思索的神色。
“试试渡入元力看看!”
思索许久,鱼龙舞不确定的说道。
“好的!”
聂玄欣然点头,将镜子塞到鱼龙舞手中,退到一边;韩金金与曹大刀速度也不慢,立刻跟上聂玄,留出一个安全地带。
尼玛!
鱼龙舞的嘴角剧烈抽搐,胸腔内,汹涌的怒气怎么也压制不住。
没好气的横了三人一眼,鱼龙舞双手捧着镜子,小心翼翼的渡入了一道稀薄的元力。
“嗡”
剧烈的波动中,残缺的浮光镜清辉骤起。
双手捧镜的鱼龙舞双眼凝重的盯着镜面,脸色变了又变。
不远处的三人,只感觉到荧光遮挡住了视线,却是瞧不见站在光源中的鱼龙舞。
“不可能!”
就在三人好奇心越来越强烈的时候,鱼龙舞突然大吼一声,耀眼的荧光立刻被黑暗吞噬。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眼睛,聂玄三人靠拢过去,都是一脸不解的望着双手捧着浮光镜的鱼龙舞。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鱼龙舞的脸上极其苍白,神色有些落魄,似是陷入某种幻境中。
“我是试试看!”
抢过残缺的浮光镜,曹大刀深吸一口气,渡入一道元力。
皎洁的清辉再起。
他么的,什么也没看不见。
浮光镜近在咫尺,聂玄瞪大眼睛想看清楚,结果骤起的清辉宛若一道无形的结界一样,隔绝了他的目光,就连身旁的曹大刀,都模糊的瞧不真切。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曹大刀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子,撒手将镜子扔到一脸希冀之色的韩金金手中。
“大刀!不不不,太上族长,你看到什么了?”
聂玄谄媚的笑着凑了过去。
一道森冷的目光横了过来,曹大刀小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这复杂的表情中,占据比例最大的情绪,聂玄很熟悉。
那是看到一坨大便的眼神,也是曹大刀在面对自己时才特有的眼神。
劳资又招惹你了?聂玄有些无语。
摸了摸下巴,聂玄突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曹大刀嫌弃的脸色上,他意外的读出了很是稀薄的娇羞之色。
正当他要开口调笑两句,巨大的呼啸声中,一扇熟悉的门板又砸了下来。
曹大刀,劳资跟你没完。
聂玄欲哭无泪。
艰难的从天铁大刀金刚的刀身下爬了出来,聂玄抬起头,正好迎上一道异样的目光。
模样清秀的韩金金捧着浮光镜,怔怔的看着他。
“都见鬼了啊?”
聂玄没好气的嘟囔一声,伸手抢过残镜。
把玩了一阵掌中古怪的镜子,聂玄尴尬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元力。
该死的三大长老,该死的大祭司,只知道逼着劳资修炼ròu_tǐ。
就在聂玄手足无措的时候,韩金金伸手按在他背后,渡入一道精纯的元力。
嗡!
皎洁的清辉亮起,浮光镜朦胧的镜面上,印出一幅奇异的画卷。
云雾缥缈中,一座不知高几万里的巍峨山峰巍然屹立;高山之巅,万灵不生,只有皑皑冰雪亘古长存。
冰雪最为皎洁的地方,一道落寞的身影孑然而立。
这个人?
是我!
凝望着画面的聂玄,悚然一惊。
高山之巅上的身影,分明是自己前世的模样。
只见那道身影袖手望天,眉梢嘴角,尽是化不开的苦涩。
顺着镜中人的目光,聂玄见到了铅墨色的天空。
还有....
一双漠然的眼睛。
天道的起源,在于生灵对天地的畏惧。
因果宿命,一直是求道路上绕不开的天堑,之上,是长生,之下,是众生。
岁月悠悠,众生,永远遵循生老病死的规律。
长生,自然就成了最高的追求。
肉身会死,灵魂会灭,亘古,唯有天道长存。
所以,才会有万物如刍狗的感叹。
天道无情,无情指的并非是其本身。
那道天堑,跨不过,也挣不脱,都是困锁其中的生灵,自然众生平等。
众生平等,才是最大的无情。
画面中的眼睛,聂玄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描述它,思来想去,只有淡漠一词。
就跟高高在上的天道一样,让人窥测,又让人敬畏。
聂玄很想控制意念融入那双眼睛,融入那份淡漠之中,想尝试从最高处俯视众生的感觉。
下一刻,画面随着他的心意开始移动。
聂玄的视线迅速上升,越来越高,越来越宽广,最终,融入了那双漠然的眼睛中。
不知几万里高的大山,在他凌驾众生的眼神中,小如尘埃,广袤无边的大地与海洋,不过咫尺之地。
地与海之外,是无尽的黑暗。
这无尽的黑暗中,同样拥有一双漠然的眼睛。
看着黑暗中的眼睛,聂玄控制的意识才有一些类似生灵才有的情绪波动传来。
有遗憾,有仇恨,更有一缕化不开的贪婪。
轰!
聂玄的意识出现意外,摇摇欲坠,眼前的画面像是被砸碎的镜子一样,一片片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