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老太太审视的目光,元熙忽然有点不知所措。老太太见元熙有点紧张,便笑着把元熙拉到身边来:“告诉祖母,方才为什么替她们撒谎?”
“您都看出来了?”元熙含笑低下头:“我还以为我演的挺好呢。”
“是挺好的,只是骗不过我的眼睛。”老太太捏了一塞到元熙口中:“让我猜猜……你是为了元月,对不对?”
元熙睁大眼睛,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祖母的眼睛。”
老太太道:“元月是个好孩子,是可惜摊上了郑氏那样没出息的娘,再加上尤氏又是个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主儿。元月想要翻身,实在是太难了。”
元熙点点头:“是啊,祖母,二姐那么好的人,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老太太敛去笑意,将元熙抱住:“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这和穷人致富还不一样,穷人只要拼命劳作就能多赚一些银子,可月儿不管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她的娘。”
老太太的一声叹引得元熙也跟着叹了一声。老太太被这一叹逗笑了:“小小年纪,还知道发愁了呢。罢了罢了,不说他们了,说说你,今天上哪儿野去了,店里也不见人,还回来的这么晚?”
元熙这才想起那件自己琢么了一白天的大事,神秘兮兮的问道:“祖母,听说咱们家收过一块两米多长的羊脂玉原石?”
怕是全天下再难找出比那更大的玉原石了,老太太很是得意,道:“两米多?足足三米。长三米,一米多宽,半人多高。真难为那些人了,不知从什么地方采下来的。放着三年多了,那么大的玉石,光车镯子车珠子实在有点可惜。前几天你爹还说呢,实在不行就破开,做三个大玉雕。自家留一个,卖两个。”
“孙女倒觉得,这玉原石不能动。”
“不能动?那就干放着?”老太太饶有兴味的望着元熙。
元熙一时犯了难,她又不能解释,难道告诉老太太,太后即将驾崩?就算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会相信,搞不好还会觉得她大逆不道。
元熙犹豫片刻,欣然道:“祖母,您想想,天生万物,干嘛要给它们自己一个天然的形态?真正内行的玉雕师傅,都是根据玉原石的色彩和纹理走向来设计造型的,小石头不能盖房子,凤血石雕不成荷叶,对吧?”
老太太含笑往口中送了一颗蜜饯,点头赞许:“那依你看,这么大的玉原石,应该做点儿什么呢?”
左右离太后的薨逝也不过是两三个月,元熙转了转眼珠儿,笑道:“这原石珍贵便珍贵在它的体态硕大,若是破成千百个小块,不就和普通原石一般无二了吗?具体做什么,现在孙女儿还没想好,不过您要答应我,千万不能把原石破开,不然若是将来有了大用处,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这话倒说道老太太心坎儿里去了,玉原石并不少见,这一块之所以珍贵,便是它的形态,若是没了形态,便也没什么珍贵的意义了。老太太温然思忖一阵道:“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我看你现在的见识简直快超过你爹了。再也不是那个天天吵着吃‘果食将军’的小丫头了。”
见老太太答应了,元熙心中一块巨石才渐渐落下。既然玉棺的原石有了着落,当务之急便是赶紧催着赵老板把六王爷要的玉雕寻到。
自那日从赵老板店里出来已经有两日之久了。赵老板在萧容润面前立下的誓言虽然有七天之长,但元熙却有些担心,淘古董不似酒楼点菜,今天售空明天又能补齐,若是运气不好,别说七天,就算七年也未必能寻到一件合心意的东西。
年根儿地下,家家都急着置办年货,在这段时间里,不乏又穷苦人拿了旧物来典当几吊铜子儿来预备过年。店里忙得如火如荼,刘天宝阮二几个忙得如火如荼,只元熙一个坐在一旁,闲来用指甲敲着杯子沿听响儿。
门帘一掀,元熙微微一抬眼,瞥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了柜台前,呯的一声,将一个什么东西拍在了柜台上。
“要活当。”
阮二一个愣神儿,那是一块黄澄澄的马蹄金,用手颠了颠,分量还挺重。阮二笑道:“这位爷,恕小的多句嘴,您这是要当了金子换银子使?”
“怎么,不给当?”
阮二心里犯嘀咕,心说这主儿是有病还是怎么着?别人都是以物当银,这位是用金子当银。除非这金子是假的,是到这儿来骗钱花的。但看这位的穿着,怎么看都不像那缺银子花的。便叫道:“少东家,您来一下,这货我瞧不真。”
元熙缓身站起来,直奔了柜台,将那金子在手里颠了颠,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笑道:“这位爷,您这是什么……”
那穿黑衣的少年忽然转过身来,含笑道:“怎么样,卫姑娘,没想到吧?”
竟是六爷萧容润!这就难怪了,六爷本就是玩心重,元熙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朗声对阮二道:“阮二,六王爷赏你金子,你怎么还不磕头谢恩?”说着便甩手将马蹄金丢到阮二手中。
阮二嘴一咧,噗通便跪下了:“小人谢六爷您赏了!”
阮二早就听刘天宝说过遇上六王爷的奇遇,六王爷的宽宏的大方也被刘天宝描绘的神乎其神,因此阮二接了那金子,都没有一丝犹豫。
萧容润一慌神儿的工夫,沉甸甸的一块金子便落在下人手中,他也不好再要回去,便笑道:“好好,去给爷泡杯好茶来。”
阮二笑的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