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虽然看似很糟糕,但是,只要自己还活着,本身就意味着可能性还存在。每当义体高川的脑海中浮现这样的想法时,那种对情势的焦虑感就会大幅度削弱,冷静下来后再想想。其实,少年高川和“江”先行一步,其实是无法避免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两人已经走到终点。少年高川的想法,换作以前的自己。会觉得无法接受,简直离经叛道,但是,现在却觉得,这种出于强烈感性的选择,的确十分符合“高川”的风格,如今并非纯粹机械理智的自己,反而更能清楚,他的选择中所具备的可能性有多高。以及,他是基于怎样的心态来作出这个决定的,而作出这个决定后,他到底需要面对哪些困难。
尤其是今天,日出之景的震撼,让义体高川觉得,自己和过去有了很大的不同,这种不同源于感性。让自己无法进行准确的描述,但是。这种不同,似乎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比过去更加灵活,心态也更加积极,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些都是可以清晰感觉到的。
这样的自己。对少年高川的情况,反而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就像是面对镜子,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做着相反的动作——尽管许多动作。在方位上背道而驰,但却并非混乱,而是一种有轨迹可循的逆反。总体来看,就是照映着自己的动作。
少年高川的敌人,不是末日真理教,不是纳粹,不是国家政府,也不是神秘组织势力,统治局和恶魔的存在,对他而言也没有意义。他需要面对的,是更本源的恐怖,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病毒”本体,或者说,病毒本性。
假设,这个末日幻境中,一切人形的产物,是映射着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性部分,那么,非人的产物,便是被“病毒”侵蚀的部分,而类人的产物,则是“病变”的部分。而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症状,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其人性只维持在人格状态,**已经彻底病变,失去了**基础后,人格意识的恶化是无法避免的,如此一来,末日幻境即便没有“剧本”的指向,其实也避免不了末日的结局。
因此,“剧本”并不是指向末日,其功用反而十分简单,仅仅是“病院”的安德医生等人为了获取足够的数据,而插入的一种刺激性存在——就像是“高川”服用的那些调整性药物一样,没有影响最终结果的功效,仅仅是在细节上,通过刺激身体的方式,延缓恶化,并获取更多的反馈。
“病院”并没有彻底控制“超级系色”,更无法控制“末日幻境”,他们只是在尽可能的范围内,尽量利用这些已经存在的工具。为此,他们必须想方设法维持这些工具的正常运转。“剧本”看似强大,但实际上,却是几种工具中最为孱弱的一种,它能主导末日幻境走向的能力,其实只是一种假象而已。
真正控制着末日幻境走向的,其实还在于包括超级系色在内,所有构成末日幻境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情,更深入来说,是“病毒”对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侵蚀力度。少年高川的作为,在某种程度上,更符合“高川”的最初愿望——并非对抗“病院”,而是,对抗“病毒”,很有可能是可以真正诞生“血清”的方法,而这,也正是“现实”层面中真江的遗愿。
过去的“高川”无法产生病毒血清,正是因为他的体内无法对“病毒”产生有效的抗体,而“病院”的研究中,那些特效药,其实在某种层面上,就是验证着“高川”体内的各种对抗“病毒”侵蚀的可能性。“高川”能够比其他的末日症候群患者活得更久,并不是简单一句“真江的意志寄生在病毒上,出于江的意志,而让病毒的侵蚀性产生变化”就能说通的。也许,更应为看作“正因为病毒之中有江的存在,所以,高川才获得了产生抗体,研究出血清的可能性”。
先不论“病院”对“高川”的研究到底有哪些目的,也不论“病院”的存在,对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处境有多苛刻的,但是,“病院”打算研究出“血清”的想法,却不是假的,而没有“病院”的帮助,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处境,或许会更为不妙。至少,“高川”有可能早已经崩溃。系色也无法成为超级系色,咲夜也不会仅仅是人格破碎,有可能早就变成了>
“江”的存在,“病院”的存在,都是“高川”获得希望的基础。这一点,无论在如何腹诽“病院”研究的阴暗面。都是无法忽略的。
或许,在少年高川的眼中,引导“江”和“病毒”本性的对抗,本就是一种抗体对抗病毒的映射。仅仅是原本的人类之躯,是无法对抗“病毒”侵蚀的,这一点已经被证明得十分清楚了,所以,必须做出一点改变。要和“病毒”对抗,就必须有对抗的基础。而“江”的存在,“病院”的各种实验型调制,都是产生这种对抗基础的必要因素。在这种认知下,少年高川可能将自己的复苏,看作是一种濒死体验。死而复生的人格,很可能就是产生抗体的基础已经完成的征兆——就如同在天花肆虐的年代,感染者在濒临死亡的情况下,因为种种因素。产生了抗体,而让自己得以转醒。获得了痊愈的可能性。当时,牛痘接种技术并不存在,但是,也并非所有感染者都会死亡。甚至有种人痘的方式,得以躲过天花的侵蚀。
少年高川的所作所为,很可能就是尽可能利用自己所具备的优势。促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