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影响锉刀的并非常理之物,但也并非是我过去所见识过的非常理之物。

如果不是“江”,也不是“病毒”,那就只能是第三方了。而能够成为第三方的东西,在我的认知和感受中,就只剩下火炬之光的偏差仪式将会带来的“结果”。尽管偏差仪式还没有完成,但是,影响早已经产生了,以那些仪式执行者为例,不能否定锉刀这些仪式观察者会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哪怕在她之前被杀死的那些神秘专家并没有展现出这种异常。

锉刀身为魔纹使者,又受到偏差仪式的影响——结合两个可以想到的因素,我只能认为,偏差仪式将会带来的“结果”,正以一种无可名状的方式,通过魔纹使者锉刀产生更大的影响,而引发这种影响的,也许是那个“结果”的主动性,也有可能是锉刀如今所处的意识态深度和她所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所导致的。

用神秘学的方式来描述,那或许是:锉刀在条件具备且无意识的情况下完成了一个小型仪式,以魔纹为基础,用自身潜意识接驳人类集体潜意识,以此为渠道,勾连了不在此时此刻此地的某种神秘,从而获得了远超她自身的力量。在神秘学中,这样的表现有一个正式的名称:降神。

这个所谓的“神”,很可能就是偏差仪式将会带来的,那让人即便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感受到其恐怖的东西。

我这么推想着,渐渐可以听到一种刺耳又迷幻的声音:

——eya,eya,ao……

刺耳的奏乐,吵闹喧嚣的杂音,无法理清的混乱,所有让人不快的东西就搅拌在一起,却仿佛在预示一种超越物性和灵性的伟大。那是混沌的核心,是无序的源头,是超出理性和感性之外某种存在,是相对于个人认知中的“秩序”而呈现出来的现象,但这种存在方式在宏观上和世界并非是格格不入的,只是,当它降临的时候,世界将会变成另一种谁也无法想象的模样,而且无法事先辨识这种模样从而针对性做出防御,也无法在变化之后进行适应,那是难以想象的,极度疯狂混乱的变化,没有任何已知规律存在的土壤。

有着太多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东西充斥在我的脑海中,甚至不能称之为一种现象,那是难以承受的伟大,从遥远未知的某处送来的信息,仅仅是试图聆听就几乎让我的知性爆炸了。而我却无法阻止自己去听到这些幻听,也无法阻止自己接受这些资讯,我从这种难以抗拒的状况中,感受到了自身的开放性——是的,我身为一个人,亦或者身为一个非人,自认为是一个“个体存在”的自己,并不是封闭的,从自我深处不断有信息和外界的信息进行交换,并且这些信息的深度、广度和激烈程度让人不得不怀疑,所谓的“个体”和“自己”到底是什么,让人怀疑所谓的“自我”也不过是一个假象,自己对自己的确认不过是一种错觉。

——“我”是不存在的。

——“我”眼中的世界也是不存在的。

——所有有形之物和无形之意义同样不存在。

——一切看似秩序的运动在无限拓展的未知中,只是一片难以衡量的混乱,而这片混乱之景正是万事万物的源头。

太可怕了,太疯狂了,这样的理解对“个体”和“集体”都没有意义,对“哲学”和“神秘”也没有意义,对一切运动也都没有意义。反过来说,其本身便是没有意义的存在。但是,这个没有意义的存在确实在透过冥冥中的渠道传达影响。我觉得自己正在陷入这个巨大而混乱的漩涡,我对自身的认知,对世界的理解和思考,乃至于构成自我的所有物质性和非物质性的运动本身,正被这个宏观而巨大的,比伟大更伟大的存在融化,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不,我已经是其中的一部分了。

“不,不……”我想要反抗,但是,反抗在如此庞大、深邃而混乱的存在面前,也同样变成了其中的一个循环。明明锉刀人形就站在面前,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她是怎样一个存在,但是,我的感知正在侵蚀这种观测,让我看到了接驳在这个人形之内,穿越时空,深达彼方的东西。这个人形手中的巨大钻头看似武器,看似威胁,但那不过是蒙骗人的把戏罢了,锉刀在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早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壳,一个端口,真正让我感到恐怖和缠斗的,是另一种从未见过的无可名状的存在,甚至于,这东西带来的恐惧,要比“病毒”和“江”让我产生的天然的恐惧更甚。

我无法描述,无法言语,我在融化。

我不觉得自己会死,因为“死亡”这个概念在如此混乱如此包容一切的存在之中都不过是细枝末节的表象,但是,当连“死”都变得没有意义的时候,“生”也同样在变得毫无意义。

锉刀人形手中的钻头飞速旋转,在我的眼前不断壮大,她跳起来的时候,钻头已经如同摩天大楼一样巨大。着巨大无比的钻头从上方压下来,我所能观测到的无形无边的黑暗和有形有边的大地都开始扭曲,旋转,看似坚硬的一切都如同注了水的软泥一样,无数想象之中和从未想过的异行异状都在这注水软泥中呈现,变成无边无际的大军向我扑来。这已经不是一个人在自身的意识态深处能够做到的事情,从过去到现在,也从未有一个意识行走者可以做到。

锉刀人形此时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根本就不应该是锉刀这个人类个体所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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