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方天其实不过就是在栽花而已。
栽花之前要除草,这个,草刚才已经除了,而现在,就是要松土。
不论远近,凡在场中人,都是能感应到元素动静的,此时,方天就如一位元素的君王,不,还是文雅一点地说,他是一位作画的画家。
他的心意,便是他的画笔。
而这天地之间无所不在的元素,便是他的墨水。
当画笔蘸满了墨水,接下来,便是轻松且写意地挥洒。——以大地为画纸。
一缕缕和风,不知从何而起,在众人的身边开始轻拂。明明还是十月,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此刻,不论是近在方天身边的小艾薇及小loli两人,还是其他的一些远近不同的观众如加洛多斯等,尽都感觉,如同三月到来。
最柔和最清新让人情不自禁想舒展身心的风,弥漫在这片原野。
就在好些人都不自觉地深深呼吸了几口之后,众人才发现,漫天漫野,协会所在的这数百里方圆地面,在这一刻,尽皆如同变成了水面一般。
当柔柔的风吹过去时,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就那么清晰地,在众人的眼前、感应中,一点点地扩散开。
一时间似乎认为自己看到的是错觉,不少人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转向真实的水面,也就是七星湖了,却发现,真实的水面,除了有着水的流动之外,涟漪之类的,竟是少得可怜。
表演在继续,或者说,只是才刚开了个头。
地面。原野,就在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扩散中,整整下及地面之下数十米之深的地层。尽皆被方天“筛”了个遍,细致的、肥沃的泥土被筛了上来。而那些贫乏的、粗糙的以及沙石之类的东西,则尽皆被覆沉入地下。
数十个呼吸的时间后,这数百里方圆的土地,细腻如膏。
当然,旁观的众人一时之间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们只是非常清楚地感觉到,周围,他们身处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从一团乱糟糟又或者寻常的样子,变成了让人很舒适、很舒适。
若用方天前世的话来说,这改变的,其实就是“气场”。
一个人身边,最好是一米之内,亮一盏灯,或者点一支蜡烛,又或者放一盆花,仙人掌或者万年青什么的。这四样东西,都能使人有所感觉,而且那感觉。是各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就是“气场”不一样。
或者再平实点说,是生命体感受到的其身处的总体环境指数,不一样。
生命的感受本就灵敏,再自觉迟钝的人其实也一样,冬天,或者夏天,干燥,或者湿润,又或者更进一步的潮湿。都会让人身体上有所感觉,然后心理上有所牵连。
通俗点说。就比如阴雨人有些人心情会不自然地低落一样。
前世,将来。而且是绝不会太过久远的将来,这必然会成为一门学问,或者从“室内设计”这一门径中拓展开,蔚为大宗。
但在方天来的那个时代,因为种种认识上及条件上的限制,这个东西,注定只能被不太合理地应用着,被一些人误解着,被一些人无视着,也被一些人狂热地追捧着。
当然,这又稍微有点扯远了。
除草、松土,这两个步骤都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种植。
单独地养植或者说种植几种花草之类的不需要考虑太多,但是大规模、密集化且是多种类种植的话,确实又是一门学问。
前世,久远的时候了。
一个很有趣或者说很有意思的生活小发现。
有一段时间,方天喜欢听歌。很多种类的歌曲么,当然是有喜欢听有不喜欢听的,而曾经的时候,方天就把那些喜欢的歌集中在一起,连起来听,这尤其是出行或游玩什么的时候。
然后就发现了,令人很没有精神的发现。
那就是分开来看,每一首都是喜欢的歌,然而集中在一起之后,听着听着,有许多,听着没有感觉,有许多,听着乏味,有许多,则直接想跳过去。
听着仍然有感觉的,则只余不多的一些。
这样的体验,不是一次。
而多次之后,方天也就慢慢地体会到了一些东西。
这个东西,被他和书法等许多东西联系起来。书法,单独的字好看,不代表一整篇书法作品好看。其它,室内摆设、衣饰搭配,等等,皆是如此。
直到后来,又在网络上看到一句话,一句看似与此不相干的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一个神,一个人,搭配起来,很可能轻松就干掉一个超神加一只猪。
两个人,搭配起来,甚至同样很可能轻松地干掉两个神。
这其间,却又非常自然地涉及到了中医里面的几个字,“君、臣、佐、使”。
他的那种把喜欢的歌集中到一起听以为可以获得非凡愉悦体验的行为,若让家里老头子知道了,说不定直接就给他一个耳括:“蠢货,我知道你不会中药配伍,但你连‘君臣佐使’这几个字也没听说过?你敢说你没听说过?”
好了,这又扯远了,还是回到当前。
许多种草木的搭配,别说搭配了,仅仅只是单独的认识,就可能花费一个人一生的时间,还或许只是初有认识,但这些东西,在方天这里,嗯,在现在的方天这里,或许,只需一个刹那而已。
一颗树是没有毒的,另一棵树也没有毒,但两棵放到一起,说不定就有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