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宁、华歆共园中除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之。又尝同席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
这是《世说新语》中的一则记述。
秦始皇一统天下,成集权帝国,对分散各地的贵族势力来说,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比如权二代张良同学就对秦始皇恨得咬牙切齿,时时寻思着将其干翻。而秦始皇最终也终是斩草未能除根,然后祸害了自身。
秦亡汉继,开了历史倒车的大汉朝,到了东汉时候,由地主阶级一步步晋升而成的新贵族势力终于又一次凝聚,直到三国以至魏晋,形成了铺天盖地的贵族豪门势力。
其时,出身于此等贵族豪门之中的二代们,终于又一次地可以什么都不做,也可以纵横自在一生。
于是整ri吃饱撑着没事干的那些家伙们,便开始了吸毒、裸奔、竹林非法集会、庭园赏花吃酒等这样一种生活进程。
没事做的人为了不让别人说他们是废物,经常会用“格调”这种东西来装扮自己,说自己是一个有格调、有档次、懂得享受人生的、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但观之他们的一生,又确实没有多少事可以“格调”一下的。于是随便一点的可以说说的事,都会被拿过来,为一个人的一生定调。
为人物作评鉴的《世说新语》。就诞生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
两个人一起在房间里书,外头有大人物被前呼后拥着经过。声势非凡,十八辆宝马除尘开队。二十四架直升机侧翼护卫的。
这两个书人其中一个不闻不问,继续埋头苦。而另一个则是跑出看看,其间也未必就没有感叹过:“大丈夫当如是也异年他ri,吾当取而代之”
但是当他回来的时候,杯具了。
刚才和他同坐席上书的人,摸过一把刀来。神se恶狠狠地,把草席一分为二,然后说道:“做事一点专注都没有,你这样的废柴。不配作我的朋友咱们从今天起,一刀两断。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
正想和好兄弟分享一下心得感悟的伙计,突然挨了这一当头闷棍,当时是泪流满面还是跳脚大骂又或是扑上厮打,不得而知,因为在这则记叙里,他只是配角或者说反角,领了盒饭就可以退场了,导演不会给他任何发挥的地方。
这一则记叙。显然是给拿刀的人张目,而被甩的人,则非常不幸地成了丑角。
但问题是,世间的高下是非,很难定夺的。
你说你专注是好的,但他的活络未必就不会另辟蹊径,别有成就。但拿刀的那人有一点说的确实是没有错的,这样的两个人,确实是“道不同”。
专注的。可以致力于成为专业研究者。
活络的,可以致力于成为社会活动家。
只要走对路了,都可以有所成就。但若是反过来,则很可能全都杯具。
方天前世的世界,古往今来,有不少是“专而优则活”的,也就是专业里成为大拿了,便想跻身社会名流,参予社会活动,也有不少是“活而优则专”的,活动久了,活动出不少名气来了,便想让人觉得他不止是八面玲珑,他也是可以很有专业,很有深度的。
其中有的转型或者说深化获得了成功,让人生从jing彩走向了辉煌,或者说从辉煌走向了更加辉煌,但更多的,却都是遭遇了滑铁卢,惊天动地、万众瞩目地进场,最后无声无息地,黯然收场。
为何?
就是因为不同的领域,要求的专业素养不同。能够脚踩两只船而不落水的,并不是很多。
对枫林这些佣兵,方天从来就认为他们的立身根本是武技,而不是什么合纵连横。而作为一个武者,在修炼锻炼的过程中,专注是必须的。
连大院里那些才学武的幸伙们,方天也都绝不鼓励他们的不专注。
那么对这些大家伙们,方天的态度也就不用说了。
欧文安德森等几人且不说,在这后院木桩处进行晨练的枫林伙计们,听了方天所说之后肯定有心中捺不住气的,但再捺不住气,也还是老老实实地进行了差不多两个魔法时的锻炼,然后结束了晨练的大部队才一窝蜂地向着后面过来。
幸伙们却是早就在小琪琪的招集下,过来了。
等欧文他们到了的时候,才发现,方天正和一群幸伙玩得不亦乐乎。
怎么玩?
就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幸伙或者站着,或者蹲着,或者两手抱着大树杈整个身子垂着,挂在树上,像一个个大果子结在树上一般,把大树给装点得满满当当的,然后方天在底下用“流沙术”cao控着地面,将这大树或者稳当地平移着,或者前后左右如同不倒翁一般地晃荡着,向别的地方挪。
而这些幸伙就在树上一个个地或者放声尖叫,或者嬉嬉哈哈。
那尖叫也不是害怕,而是高兴激动。
欧文等一行人过来见了此状,都是无语。
一位法师,一位堂堂正正绝无虚假的法师大人,这样地和一群幸伙耍着玩,找遍整个大陆,恐怕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换言之,能享受到一位法师大人这般服务的,也只有院里的这些幸伙了。
真是好命
说真的,欧文等人都心生羡慕起来,而平素活泼非常的瘦猴几人,更是心中痒痒。实在是想也和那些幸伙们一样,跑到树上。
但是到底。这段时间以来,随着方天的逐步晋升。尤其是这最后晋入了法师,虽谈笑一如以往,但是在他们心中的威严却是一路攀升,终难以回到一开始时候的举止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