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军落泪了,他是第一次落泪。
罗成走了,孤孤单单的走了,他不能接受杀死战友的事实,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永远的痛,说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堵得难受,每当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些被自己击毙的战友,这样的感觉刘文辉也时常出现。
子弹小队和红箭小队自从回來之后,所有人都变得沉默寡言,如果沒有什么事情,就只待在帐篷里,即不愿意和旁人交往,也不愿意出去走动,除非吃饭和上厕所,帐篷就成了他们最喜欢的地方。
这一切,高建军看在眼中,他知道因为葱岭的事情,对这些人的影响很大,战友是什么,那是可以在战场上为你挡子弹的人,朝这样的人开枪,谁的心里都不好受,高建军一郁闷,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喜欢骂人,指挥部里的参谋等人被他骂的都不敢抬头,只要看见高建军看自己,连忙就把头低下來。
许大志虽然是副队长,到底年轻,资历也沒有高建军老,很自然就成了高建军的出气筒,许大志知道,高建军这是心里有火,不愿意和他计较,一次两次那就算了,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面对高建军的无端指责,许大志从开始的顺从,变到最后的对骂。
子弹和红箭是利剑大队最好的两支小队,如今一个散了,一个蔫了,谁都觉得不舒服,但是又沒有别的办法,只能自己和自己生闷气,两人骂完,又一起去喝酒,喝到高兴处,不知道是谁提议,讲阮红云找了过來。
看见烂醉如泥的两个人,阮红云远远的站着,高建军冲着阮红云挥手:“阮教官,你來了,坐,喝一杯,”亲自给阮红云倒酒。
这酒是高建军家乡的酒,不比南方的酒,带着丝丝的甜味,这酒浑身上下都是浓烈的辣,从舌尖一直到胃里,一路上见山开山,毫不停留,就算钻进胃里也如一团火一样烧的旺旺的。
阮红云喝了一小口,实在忍受不了,轻轻的将酒碗放下,许大志一看:“养鱼呢,剩这么多,我看你就不是个男人,”
“人家是姑娘,本來就不是男人,”高建军连忙解释,两个大男人已经醉的不行了,相互抱着哈哈大笑。
阮红云看着这两人:“二位领导,找我來不只是喝酒吧,是不是为了子弹小队的事情,”
笑声戛然而止,两人一脸的期待,看着阮红云,阮红云沒有继续说,拿起酒瓶子,给高建军和许大志每人添了慢慢一茶缸,少说也有半斤多,一眼睛示意:“喝了它,我再告诉你们办法,”
许大志看着眼前的一茶缸烧酒,头皮开始发麻,这是高度的烧酒,一口一口喝都烧的胃疼,一口气干下去半斤,这是要命的节奏。
高建军虽然也觉得这不怎么妥当,为了自己的队伍,他认了:“好,我喝,”端起茶缸,一仰头,和喝凉水一样咕咚咕咚将半斤烧酒灌进了肚子,高建军的脸都变形了,这是他家乡的酒,有多厉害他非常清楚,一茶缸下去,至少得睡两天,不过今天他豁出去了。
阮红云扭头看着许大志:“许队长,你呢,”
许大志为自己刚才的话后悔,如果自己不取笑人家,兴许沒有这档子事,酒摆在面前,不喝高建军就得要自己好看,喝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许大志端起茶缸,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刺鼻的味道,让人想吐。
阮红云一笑:“不喝也可以,那我就走了,”
“阮教官留步,”高建军连忙叫住阮红云,瞪了许大志一眼:“喝,这是命令,”
许大志懵了,迫不得已,一咬牙喝了,那顿酒喝过之后,许大志再也沒有动过白酒,别人请他吃饭,他也只是以茶代酒,任凭谁再劝,始终不喝一口。
阮红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让子弹自此出膛,子弹只有飞在空中,飞向敌人的时候,才是他威力最大,最一往直前的时候,虽然子弹遇到了挫折,只要目标不变,他们就还有动力,还有站起來的一天,战争就是这样,怕什么就让他干什么,人的潜能只有用逼迫的才能发挥到最大。
高建军的脑袋开始昏沉:“阮教官的意思是,让他们出击,”
阮红云点点头:“不但要出击,还要找最难完成的任务,只有在热血沸腾中,他们才能忘记以前的事情,”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
“大队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谈话时说了些什么吗,”
高建军点点头,当然记得:“你说特种战士,不仅要在军事素质和战斗素养上与众不同,害的在心理上更加强大,正因为你我的那次谈话,我才觉得我们有建立这个利剑大队的必要,”
阮红云微微一笑:“子弹小队是你手下最好的小队,如果他们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这个利剑大队酒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们的特种战士现在不会有,将來也不会有,”
高建军陷入了沉思,脑子里面有两种声音,一个支持阮红云,认为好钢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不经历风雨,如何看见朝阳,另外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诫高建军,他手里的牌不多,子弹小队开始王牌,万一出了什么事,利剑大队就会宣告结束,自己辛辛苦苦弄起來的基地就都完了。
高建军犹豫不决,他不是个犹豫的人,今天却又有了,而且犹豫了很长时间,一旁的许大志趴在桌上,吐得一塌糊涂,而自己尤不知道,趴在一片污秽之中睡的正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角竟然还挂着甜甜的微笑。
沒过两天,高建军忽然找刘文辉谈话,这一次不是将刘文辉叫到指挥部,而是直接进了刘文辉的营房,里面大牛几人还包括原本红箭小队的几个人都在,营帐里非常闷热,大家光着膀子躺在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