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天注定,这话虽然有点迷信,却也有几分道理。
武松眼看着就剩下一口气,坚持到了驻地,虽然说这里比不上内地的大医院,倒也不差,就这野战,就那种给人看病也给动物看病的医生,一针下去,武松很快退烧,奇迹般的活了下來。
几个兄弟长出一口气,总算救回了武松的性命,一直担着的心这才放下,刘文辉守着武松整整三天三夜沒有合眼,当武松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刘文辉趴在自己的床边,凌乱的头发,满足的胡子,比起在山上的时候更加像个野人,衣服上熟悉的味道,带着亲切感。
大牛一巴掌拍在武松背上:“你小子终于醒了,可让我们担心坏了,”
“咳,咳咳咳……”
病房里从各地送來的伤员全都有,似武松这样还能活下來的并沒有几个,生命就是希望,对于生命的尊重是这些上过战场的战士心里最自豪和骄傲的事情,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隔壁病床上养伤的战友,全都过來询问。
带着眼睛的医生仔细检查了武松的身体,也是长出一口气,看着大牛怯怯道:“沒事了,终于沒事了,”
大牛嘿嘿的笑,样子恐怖,在哪医生看來更加的吓人,他清楚的记得,刚刚进医院的时候,大牛抓住他的衣领,压力的枪顶着自己脑袋的感觉,那时候差点尿裤子,兵痞自己也见过不少,从战场上下來的兵痞野蛮,大家都知道,但敢掏枪的沒有人,大牛是第一个。
武松沒事,众人放心,吃了些东西,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这一觉睡的格外舒服格外香甜,睡的天昏地暗,睡的踏踏实实,天什么时候亮,他们不知道,天什么时候黑,那就更不知道。
大牛是被饿醒的,当他醒來的时候才发现,帐篷里只剩下他和梅松两个人,刘文辉和张志恒都不见了踪影,正在纳闷的时候,梅松似梦呓一般道:“都走了,去找了人了,孽缘呀,”
这句话说的和佛经一样奇怪,以大牛的智商很难理解,不过他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们踏进野战医院的那一刻,大牛发现了一个身影,熟悉,无比的熟悉,沒有时间去看,但他已经猜到那人是谁,因为刘文辉也愣了一下,至于张志恒,更是夸张,俘虏是被警卫营的人带走的,带走的时候张志恒一直目送着。
大牛摇头苦笑:“女人真不是好东西,”
刘文辉的确在野战医院里发现了熟人,只从背影他就认出來,那身影可以说魂牵梦绕,在梦里时常会梦见,就是触及不到,因为武松的事情,他不得不先忍一忍,今日武松醒了,也该去看看她了,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从后方医院怎么会到这里。
刘文辉专门理了个发,是找那个下的去手的理发师弄的,旁人谁敢在脑袋上动刀子,整个医院只有他,那是士兵是个伤员,听说在家的时候,父亲是理发的,來到部队他自然也被称为理发师,第一次给人理发就是刘文辉,头发胡子太长了,全都乱蓬蓬的罩在脑袋上,只要弄短就行。
顶着一头如同狗啃了的发型,刮了胡子,借了一件军装,背着枪就去了,一路上刘文辉的心都很忐忑,发型藏在钢盔里还能好一些,他不知道穆双是不是还记得自己,一边走一边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寻找说话的方式和语言。
“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
“你好,一直照顾我的兄弟,今天才來你不介意吧,……”
“你好,沒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刘文辉一遍遍的演示,一遍遍的变换着说话的态度和表情,但是他总觉的不满意,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这些枯燥乏味的话沒办法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很激动,不知道话该怎么说。
一只手伸向帐帘,还沒有碰触到他就停了下來,刘文辉胆怯了,战场上的子弹横飞,尸体遍地他从來沒有胆怯过,可是这帐帘的里面,或者说这帐帘让他胆怯,伸在空中的手,久久不能放下,也不敢碰触那帐帘。
帐帘一挑,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刘文辉的眼前,刘文辉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这样的见面方式有些突兀,让他沒有时间反应。
穆双手里端着药品和器械,身上的白衣服一尘不染,盘起來的头发规规矩矩的缩在帽子里,一开始被站在门口的刘文辉吓了一跳,很快便平静了下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刘文辉沒有说话,穆双也沒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刘文辉的心脏跳的很快,两人的距离很近,让刘文辉紧张,他从來沒有和一个女孩子离得这么近,近在咫尺,都能闻见穆双身上淡淡的脂粉味道。
“你……,”刘文辉憋了半天依然说不出话。
穆双微微一笑:“你能先给我让条路吗,手术室需要这些东西,”
“哦,”刘文辉傻傻的答应一声,僵直的身子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穆双笑着从他身边走过,背影还是那么美,那么让人神魂颠倒,刘文辉就站在那里,看着穆双的背影远去,他想要追上去,身子却不能动。
穆双紧走两步,忽然停下脚步,一回头看着刘文辉:“等我忙完好吗,我去找你,”
“哦,”
还是这个字,一路上搜肠刮肚想了那么多,到最后自己只说了两个字,不,只能算一个字,第一个字是一种服从,一种对于喜欢的人无条件的服从,第二个字是一种肯定,他知道穆双还记得自己,知道自己是來找她的,这就够了,别的话可以不用说。
一直等到穆双走进手术室,刘文辉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却是无比高兴,因为穆双说她会來,刘文辉飘了,向云彩一样飘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