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和曹金宝他们在另一个监室,积委会成员都在那里。这天晚上,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监室,又是一阵骚动。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都抬起头互相打听着。
睡在下铺的韩鹤问我:“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
“你睡得高,不是应该看得远吗?”
“那边的事,隔着墙也看不见,我又没有顺风耳,透视眼。”
就在这时,值班人员带进来一个人,我们一看,这不是我们编辑部里的阿星吗?再一看他的床铺,原来真的是没人。值班人员把他带到韩鹤的床前:“王强让我把他交给你处理,你看怎么办,是交给内管队处理,还是我们自己对他严管?”
夜间,每个单位都有一个值班人员,负责本单位的安全秩序。值班人员不用出工,每隔两小时去内管队报告一次,正常还是不正常,有没有打架斗殴的,关键是把人数报准确了就行。他说发现阿星出了监室,直接往六楼爬去。他就在后边跟着,上去以后,他藏在走廊的一个角落里,在往女犯那边的监室偷看。
果然还真有发现,有的女犯嫌热,就把窗帘拉开睡觉。她们也是睡的上下两层的床铺,所以,如果里面亮着灯的话,还是能看清的。阿星就是藏着这里,等着对面不知道哪个窗子里会亮起灯光来。这么多窗子,还能没有个撒尿大便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有亮灯的,但是因为离得太远,看的并不真切,不过,这已经很是激动人心了。于是,他的手就伸进了大裤衩子里边了。就在他眼看着对面的窗子忙活的时候,值班人员把他逮住了。
值班员把阿星带到了积委会主任王强那里,和他做了汇报,不过,阿星别看年纪不大,在这里算是个老犯了,到关键的地方都做了争辩,于是,就吵闹了一番。王强正在困头上,懒得管。再说,又不是曹金宝,就让值班员交给韩鹤处理:“阿星是韩鹤管的人,让他看着办。”
值班员就把阿星带了过来。韩鹤听了个大概。就问值班员:“王强真说让我处理?”
“对,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问他。”
韩鹤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竟然不知道咋办了?于是,就问值班员:“你说该咋办?”
“两个办法,一是交给内管队管,二是我们自己处理。”
韩鹤就坐在床上,扳着双腿问道:“你说说看。”
“交给内管队,那里有条条杠杠,估计要扣分。挣点减刑分不容易,我看就不如我们自己处理算了。让他站在外面走廊里反省,一直到天亮,我看着他。这也属于内部管理。”值班员说。
我用屁股砸了床板子一下,说:“韩大哥,明天我们还有重要任务,他不睡觉怎么工作?”
韩鹤就说:“在外面站着也会影响到大家休息,这样吧,既然交给我处理了,那我明天出工以后,再对他进行处理,现在就都睡觉吧。”
值班员说:“在外面走廊里,我看着他,谁也影响不到。”值班员恨不得有个和他作伴说话的,还是坚持说。
韩鹤往床上一躺,说道:“既然你要管,何必要带他来把我吵醒呢?”值班员只好无奈的走了。韩鹤就对阿星说:“睡觉吧。”
出工以后,我们到了编辑部,阿星比往日勤快多了,打扫卫生格外卖力,还争抢着去食堂提开水。韩鹤也没想着要怎么处理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但是,还是希望弄个明白,于是就问道:“阿星,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阿星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指着我说道:“都怨他!”
“怨他?他怎么你了,你怨他?”我也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他这才说道:“昨天他带来的那个女孩可真是个女的,身上啥特征都看的一清二楚,就跟没穿衣服一个样子。自从看到她以后,我就和掉了魂似的,整个心思都是她。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她跟我说句话,我就是去死都值。”
韩鹤笑了:“那可是人家赵有财的女朋友,有你什么事?再漂亮也和你没关系,你如果因此犯错误,那你可真是没有克制了。”
阿星双手抱头,趴在了桌子上。好久才抬起头说道:“你们不知道,我从十八岁进来,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家里一直没有人来看过我,我也没有见过那个探监室是什么样子,更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
他十八岁就进来了?而且家里也没有人来看过他?我们都感到震惊。后来,他讲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
在他刚记事的时候,父亲就因病去世了,是母亲把他拉扯大的。为了他,母亲没有再嫁。但是,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因为住在学校里,每到周末的时候才回家一趟。令他奇怪的是,每次回家,都会看到街坊邻居那种异样的目光,她感到家里有事,问了母亲几次,母亲都说没事。终于有一次,他碰到了不堪的一幕。
那是一个周六,他跟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回到了家。以前都是下午才回来,可是这天他中午就回来了。他明年参加高考,学习成绩不错,一定能考到一个好点的大学。所以,心里总是高高兴兴的,等上完大学,找到一份挣钱的工作,就可以报答母亲了。
到了家门口,大门关着,他就想给母亲一个惊喜,于是,就尽量不出声音的进了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大花狗一看小主人回来了,只是亲热的摇着尾巴看着他。他就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