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燕凌寒有话要说,赫云舒也抱住了他。
她轻抚着他的背,道:“你累了,这会儿睡觉吗?”
“先不睡。”
说着,燕凌寒松开了她,和她彼此对视。
赫云舒笑笑,道:“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燕凌寒点点头,嗓音嘶哑:“是。”
“好啊,你说。”赫云舒满脸的笑意,似春风般温柔。
燕凌寒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有烈火在燃烧,那想要说出口的话,就是那烈火的来源。
最终,燕凌寒只听见自己说道:“没,我没什么话要说。”
说完,燕凌寒逃一般松开了赫云舒,想要到床上去。
赫云舒却拉住了他,道:“夫君,你是想要告诉我,不能离开了,是吗?”
燕凌寒的身子猛然僵住,赫云舒已经走过来,站在他的面前,和他对视。
这一瞬间,燕凌寒突然觉得无颜以对。他知道,她经历了许多,有许许多多痛苦的记忆:丧父,失去她最敬重的外公,以及去大魏所经历的种种坎坷,她的生活足够动荡,所以,他想要给她安稳,一种逃离一
切的绝对的安稳。
可现在,他突然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他的皇兄昏迷了一场,身体大不如前,而燕曦泽的太子之位尚未确定,刚刚平复的蒙州有些地方也蠢蠢欲动,这个时候,他是不能离开的。
可是,该如何面对她呢?
带她离开,是他早已许诺过的啊。
这一刻,燕凌寒无言以对。赫云舒却是笑了,她拉起燕凌寒的手,道:“夫君,人活于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牵绊。正因为有了这些牵绊,所以人生才会变得圆满。你有你牵挂的,那么我们就留下。
其实,这两日我也认真想了,现在离开,的确是不合适,所以……”
燕凌寒懂了她的话,他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而是猛然抱住了她。
她一直都是懂他的。
他何其有幸,能够得遇如此佳人。
赫云舒也环住了他的腰,道:“无论在哪里,只要和你在一起,都是好的。所以,不必多想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一样的。”
燕凌寒用力点头,抱紧了赫云舒。
烛光昏黄,烛光下的人,缠绵而深情。
这一晚,二人一夜安眠。
然而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外面就传来猛烈的拍门声。
赫云舒被惊醒,忙推了燕凌寒一下,道:“随风不会这般莽撞的,兴许是生了什么事,你快去看看。”
燕凌寒亦是一惊,披衣下床,去一看究竟。
赫云舒也了无睡意,准备穿衣起床。
正准备穿外衣的时候,燕凌寒铁青着脸回来了。
赫云舒狐疑道:“怎么了?”
在她看来,燕凌寒这脸色倒不像是慌张,而是生气。
可是,在这铭王府,谁敢惹他生气呢?
听赫云舒这样问,燕凌寒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没好气地应道:“是皇兄,一大早上,非吵着让我喂饭给他吃。”
哈哈——
赫云舒忍不住笑了,忍了好久才勉强忍住。
一直以来都是看着燕凌寒让燕皇吃瘪,可燕凌寒被燕皇气成这个样子,倒是破天荒头一遭。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见赫云舒不怒反笑,燕凌寒倒是愈懊恼了。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燕凌寒一把拉过赫云舒,道:“不管他,我们继续睡觉。”
然而,二人刚坐在床上,脑袋还没挨着枕头呢,外面就传来了拍门的声音,且一声高过一声。
燕凌寒暗暗咬牙,道:“如今随风是越来越不顶用了。”
赫云舒笑笑,道:“他纵然是再听你的话,也不敢拦着皇兄啊。”
话虽如此说,但是燕凌寒还是很懊恼。
赫云舒推了他一下,道:“如今皇兄并未完全康复,有什么事,你顺着他就好了。”
燕凌寒点点头,披衣下床。
赫云舒也了无睡意,穿衣梳洗之后也去了饭厅。
她过去的时候,两个大男人正隔着一张饭桌,互相瞪眼睛,看来,他们是在赌气。
赫云舒暗觉好笑,便走过去问道:“夫君,你们这是怎么了?”
燕凌寒尚未开口,燕皇却抢先说道:“弟妹,凌寒如今是愈气人了,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他还要惹我生气!”
听到燕皇这孩子气一般的话,赫云舒有些意外。
随即,她看向了燕凌寒,燕凌寒则是瞪了燕皇一眼,道:“你倒还好意思说,你好歹也是大渝的皇帝,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不觉得可笑?”
“怎么就可笑了?我大病一场,气力不支,还不能让你喂我吃饭了?”燕皇狡辩道。
燕凌寒瞥了他一眼,道:“说话这么大声音,我倒是看不出,你哪里气力不支了?再者说,哪怕是气力不支,连拿汤匙的气力都没有?”
“气力支不支当然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说不支就是不支!”
瞬间,燕凌寒无力扶额。
他真是想不明白,不过是昏迷了两天而已,他这皇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无理取闹的样子?
不但无理取闹,还强词夺理,强人所难,蹬鼻子上脸!
这时候,赫云舒却是一笑,上前握住燕凌寒的手,放在了粥碗里的汤匙上,道:“夫君,既然皇兄想让你喂,那你就喂他吧。”
燕凌寒纵然有一百一千个不情愿,但是赫云舒这么说了,他还是会照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