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瑜温和地看着后面一个个上场的秀女,看着她们拼命使出浑身解数来展示自己最独一无二的长处。
慕容瑾一直盯着她微笑的唇角,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晕,饱满的上唇翘起的弧度胜过世上任何雕琢的鬼斧神工,晕染淡雅,令人神往。
第十八位秀女上场,此女身段玲珑,五官精致,尤其一双上挑的丹凤眼,说不出的魅惑。缃色长裙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摇摆飘曳,一双小巧的莲足站在高台上,让人不由心疼她是否能站得稳。
沈沉瑜记不得秀女里面什么时候有如此魅惑的女子,可人就站在那里,轻轻拂袖施礼,便散发着道不尽的风韵,仿佛天生为了男人而存于世间。
正冥思之际,沈沉瑜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被人握住,不解地偏头,正好对上慕容瑾眸中的幽光。
慕容瑾因为她过分好看的侧脸,寒波生烟的眸子轻轻抖动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看怔的尴尬,转而将视线投放于台上的秀女。
沈沉瑜眨眨眼,继而恍然大悟地替他开口:“留。”
慕容瑾闻言顿时重新看向她,沈沉瑜理所当然地冲他展颜,满足皇上的喜好是她身为皇后应该做的,不用太感激。
慕容瑾不懂她在高兴什么,此时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丛杂质,干净透亮得如夏夜里最明亮的星辰。脑中闪过今晨珍贵的温存画面,再观看眼前的一切,再多的美景也觉得寡淡。
不过既然她已经开口了,想必也是喜欢:“留。”
秦莨规规矩矩地朝最尊贵的两人行了一礼,敛下精心描画的丹凤眼,红着脸退下了台。青涩的表情与刚才那个一颦一动风韵魅惑的女子完全不似同一个人。
沈沉瑜骤然觉得此秀女是个难得的尤物,鲜少有人能让妖魅和清纯同时并存,可她却做到了。
沈沉瑜探究地凝视着她长裙下若隐若现的莲足,轻巧的步伐好似一缕春风,盈盈走下台阶。
慕容瑾神色未动,看着沈沉瑜原本清亮的双眸突然充满审视,因为她过度的关注也对秦莨多上了一份心。
慕容瑾招手,福顺立即俯耳将秦秀女的祖宗八代刨述了一遍,慕容瑾这才稍稍放下了戒备,很普通的农家女,身份并无特别之处。
“怎么了?”
耳旁传来慕容瑾淡淡的声音,沈沉瑜回神,目光从秦莨身上收回。殿选时分明没有今日耀眼,宁静的让人差点记不住,莫非之前是刻意藏拙?
“不喜欢的话,朕再将她撵回去便是。”慕容瑾握了握她的手。
沈沉瑜不以为意一笑:“臣妾只是觉得此女与先前所见大为不同,如今看来倒是个聪明的美人。”
慕容瑾冷淡地抿唇,不可否认那秦氏女粗略瞧来,的确是有几分姿色,可远远达不到动他心神的地步。
秦莨回到人群中后,心情仍激动不已。突然被命运垂青并没有让她失了分寸,自下了台后便低垂着头,刻意忽视四周几近吞人的目光。
幼时她曾被人拐进过戏园三年,被迫学了不少非良家女该学的东西,后来虽然机缘巧合下又被家人寻回,可在戏园的那段记忆一直深深烙在她的心底,平时小心隐藏着不敢流露出任何不妥的做派来,唯恐遭受别人唾弃。
而今日,她是首破打破艺选规则的秀女,站在台上什么都还没有做,就被皇上与皇后娘娘留下了。
秦莨突然感谢那个藏了她玉笛的人,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孤注一掷地重拾了灰暗的烙印,又现那个不为人见的自己。
苏心怜咬牙暗恨地望着她娇媚的背影,肠子都悔青了。相处数日,秦莨安安静静的,多时也是一副素面朝天的面容,她便只当她除了笛子吹得好,性情宁静外,其余都不值一提,怎知她乍然显露出的芳华竟盖过了她们。
若是早知如此,她一定不会只悄悄扔了她的笛子。
“下一位——”
坐着观看,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沈沉瑜颇累地垂了垂眼睑,慕容瑾见状立即随手取了一杯果茶推到了她的手边。
自从知道她以熟水代替了贡茶后,他便让御膳房的人每日取了新鲜的瓜果熬成甜浆送入了凤藻宫。不想她喝着竟十分喜欢,日夜都要取用好几盏。
沈沉瑜习惯性地捧起杯子抿了一口,香甜的气味顿时充溢整个味蕾,挥散了淡淡的倦意。
随着提神的刹那,童玉箫已换了舞衣上场。
飞天髻上粉色丝带随风轻扬,宽厚的五彩裙裾层层荡漾开,阳光打在身上,华光溢彩,艳不胜收。
《绿腰》的美,沈沉瑜在凤藻宫已领看过,精巧搭配上服饰与气氛,更是美到了极致。
五十丈软绸飞入半空,再现遮天蔽日的震撼效果,高台旋转的流畅婉如春上桃花,夏柳清荷,秋野寒菊,冬崖傲梅齐齐热烈奔放,柔韧轻灵的舞姿尽显生命的恢弘与恣意。
司乐奏歌而和,唯美悠扬的音律与舞姿融合在一起,令众人徜徉视与听的盛宴。
有不知名的香气隔着空气浅浅地钻入鼻翼,慕容瑾眸色半眯,目光自然而然地为之所吸引。
沈沉瑜放开心情地扫向下面一众痴迷的秀女们。
她刻意将童玉箫抽签的位置放于前面就是为了带来此刻强烈的震撼,击碎京都自视甚高的贵女们满腔的骄傲与自负,让她们懂得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让她们明白想一争凤位的路途远比她们想得还要遥远,想要赢得圣宠,就必须踩过前方所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