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坠停步,转身。
“将上次那幅字画悄悄拿下去烧了。”沈沉瑜淡淡道。
玉坠稍一回想,就猜到了是哪幅。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娘娘为何突然要烧了它,明明上一次拿出来的时候,还非常珍惜,吩咐她要妥善保管。
“烧时别打开,别让其他人看见。”
玉坠虽然疑惑,但料想娘娘有自己的用意,刚准备点头,却又听沈沉瑜迟疑地顿了下,改口道:“算了,将它拿给本宫,顺便再挑几幅破损无用的,跟盆一起送来。”
玉坠立即出去将凉玉枕交给了且芷清洗,照沈沉瑜说的去找画和盆。
汀兰被遣去了玉华宫未回,此时内殿只剩下了玉弦,沈沉瑜也不怕她会泄露,就算消息放出去,也只会让人认为她心情不好,烧画发泄。
玉弦垂着头,神情里毫无异样。
玉坠很快便将沈沉瑜要的东西找齐,沈沉瑜看了眼,便让她们都退出去守着。
夏日里,除了做膳和夜间照明以外,并不需要明火,为了方便,玉坠从厨房里直接搬了一只火盆来。火盆很轻,里面只装了小小的一点儿银丝炭,火光微弱却足够用了,无需沈沉瑜再亲自取火折子。
等四周完全寂静,沈沉瑜微微倾身,打开手边的一幅画扔进了火盆中,看着原本微弱的火苗簇升起,快速侵吞了字画,不疾不徐地又打开了另一幅扔了下去。
找来的字画接二连三地随着火苗化成灰烬,待仅剩下了两三幅后,沈沉瑜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伸向了最想烧的那幅,缓缓抽出了画轴,却没有打开。
临将它扔进火盆时,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抓紧了一下,目光微微地闪烁着,不知是因火光照耀的缘故,还是其他。
片刻后,她猛地松了手,在字画朝火苗落下的瞬间,撇开了双眼。
然而那幅字画尚未来得及落进盆中,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将它从火苗的上方捞了出去。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沉瑜吓了吓,在看清楚来人后,蜷得紧紧的手指下意识地放下,又紧紧蜷起,最后又放下,搁在了靠椅的扶手上。
“来看看美丽的沈娘娘呀!”
轩辕御上掂了掂抢在手中的画,冲她霍霍一笑:“没想到正好看见沈娘娘在兴致勃勃地烧东西。”
沈沉瑜目光落在他握着的画中,心不由自主地高提了起来,不过一瞬便让自己冷静:“本宫烧东西又如何?倒是轩辕太子突然出现在本宫的面前,未免太奇怪了。”
殿门关着,想来他的出现又是不走寻常路。
轩辕御上不置可否,桃花眼散漫地在殿内游走了一圈,然后直勾勾地望着沈沉瑜,轻笑道:“好几日不见,沈娘娘看似过得不错呀!可苦了孤,替沈娘娘日夜陪伴慕容皇上,沈娘娘要不要向孤表示点谢意?”
沈沉瑜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只关心他抢了自己想烧的画要做什么。
她端正了身姿,长袖随意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双手自然地搁着,却意外地令手指显得修长优美。
轩辕御上假装不在意地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随后见她面色淡淡不开口,便重新打量起了自己手中的画,漫不经心地挑开了上面还好好系着的檀香绳,道:“让孤来瞧瞧,沈娘娘要烧的是一幅怎样的画。”
他来得正是时候,刚好听到了沈沉瑜对玉坠的吩咐,对她这不寻常的举动十分好奇。等到她在烧掉其他的几幅,犹豫不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将它也烧掉时,果断现了身。
沈沉瑜想阻止他,却无法阻止,就见他将画展开,粗略地看了几眼,原先轻佻的神情一变,漫不经心的笑容霎时凝结:“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沈沉瑜看着他眼底清清楚楚浮现一层紫光,随即又消失不见,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幅展开的画,神态比她所见到的任何时候都严肃。
“原就是本宫的,何来此说?”
沈沉瑜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智,轩辕御上攥紧了手指,对着画上的落款,及临江而望的身影多看了几眼,最后将画重新卷起,神色淡淡,却笃定道:“孤找它找了很久,孤要它。”
他这次来周国的起初目的就是为了它,前段时间已经有了眉目,却又听说它在几年前的上元节被人赢走,后来再查,却中断了下落,所以他才会在周国一直耽搁停留到了现在。
沈沉瑜怒极反笑,从一开始,他便偷拿了她不少东西,现在居然还要光明正大地抢这幅画:“本宫不同意给你。”
轩辕御上却兀自将画收在了袖中:“反正你留着也是烧,孤拿走它也是物尽其用。”
沈沉瑜脸色很不好:“本宫的东西自然随本宫处置,你要拿它做什么?”
“这个你无需知道。”
轩辕御上收好画,看向她的眼睛,突然发现她的容貌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这于他不知是不是个好现象。
“孤查到的消息称,将它赢到手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怎么会变成了你的?”轩辕御上怀疑地看着她。
沈沉瑜呼吸稍稍一窒,却不回答。
轩辕御上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恍然大悟道:“那个男人是你?”
可是怎么看她都与得到的描述对不上,他几乎查遍了周京的才子俊彦,之前还排查到了宸王的身上。
不过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什么,将所知的一切串联在一起,顿时不高兴了:“红杏出墙!水性杨花!”难怪会做出不寻常烧画的举动。
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