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灏“嗯”了声,仔细的看了几眼那脚印,缓缓道:“莲花纹。”
“莲花纹……”杜江想了想,低声道:“王爷,属下没记错的话,府中喜欢在鞋底刻花纹的女子,只有柳夫人。”
“当年,柳夫人还未离宫的时候,太后就曾赞过她是步步生莲。”
“步步生莲?呵!”亓灏随手摸了一把地面,然后吹了一下手指上那薄薄的银粉,冷笑道:“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她,哪里配得上这等高洁纯净的花?真真是糟蹋了!”
这书房里,只有亓灏和杜江、秦峰三人知道,在门槛近处铺有细细的不易被人察觉的银粉。
一旦有人进来,不注意就会踏上,在银粉上留下脚印。
而今晚,趁着亓灏带着顾瑾璃离开王府,偷偷潜入书房的人,竟然是柳夫人。
这一点,倒是有点出乎亓灏的意料。
一来,柳夫人表面上“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年,从未做出过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伪装老实本分得很是成功。
二来,没有自己的命令,守门的侍卫是不可能将柳夫人给放进来的。
转身,他推开门,冷色问道:“本王回来之前,可有人来书房找过本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没有!”
亓灏深深的望了他们一会,甩袖回了房间。
“王爷,刚才属下擅自做主的查了一下您的信件。”桌案旁,杜江一边清点着信件,一边沉声道:“属下现,之前张大人给您的那封信不见了。”
亓灏抿了抿唇,皱着眉头,细细的回忆着那封信上的内容。
片刻,他眸底划过一抹寒流,意味深长道:“那封信里,提到了小八和皇位的事情。”
“这……”杜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张了张嘴:“王爷,需要属下去柳夫人那里,将信件拿回来吗?”
亓灏摇头,沉声道:“不必了,那封信不算什么紧要的。”
杜江点头,接话道:“王爷,柳夫人沉寂多年,总算是忍不住了。”
“是啊,披着羊皮小心翼翼这么久,也真难为她了。”亓灏坐了下来,一边轻敲着桌面,一边分析道:“她是太后当初送到本王身边的,所以极有可能是在出宫之前就被人给收买了。”
如果她是太后的眼线,那么没必要偷偷潜入他的书房里,只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即可。
没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偷他与大臣之间的信件。
因此,她背后的人不是太后。
宫里的人,总共这些个,皇后、德妃、丽妃。
丽妃早已死了不少时日,德妃现在长病不起,根本无心力顾及其他。
而柳夫人如今才有所大动作,那么亓灏思来想去,只能想到她是皇后的人了。
再想到两年多未踏入宁王府半步的小八今日很是反常的来了府上,还险些与顾瑾璃生了不该生的事情,亓灏更是确认了白天顾瑾璃中药一事与柳夫人脱离不了关系!
至于小八,他对柳夫人策划的这一事情是否知情,亓灏不敢说。
权势,地位,人人都想要。
如果小八今日是在皇后的授意之下,配合柳夫人的药而有意为之,那么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便真的到此结束了!
当然,泡了一晚上的寒潭池水,亓灏也不是白泡的。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柳夫人是皇后的人没错,小八今日来也是凑巧,让柳夫人“心血来潮”的产生了下药的想法,故而小八是碰巧赶上了而已……
不管如何,柳夫人都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不安分危险人物。
顾瑾璃仍旧是男装示人的“林公子”,她与柳夫人虽生过两三次摩擦,可按理说柳夫人不该对一个男人如此怀恨在心。
难不成,她认出了顾瑾璃的身份?
若真是这样,那柳夫人此人绝对不能再留着了。
不过,顾瑾璃的脸变了,也可能只是柳夫人认出了“林笙”是女子,心生嫉妒这才给她下了药。
“砰!”的一声,窗户被大风吹得来回晃荡。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也狂妄得像是要把屋顶给吹翻一样。
杜江带上窗户,见亓灏的衣摆下面还滴着水,便贴心道:“王爷,属下去吩咐厨房,给您熬点姜汤暖暖身子。”
“您泡了那么久的冷水,又淋了雨,要是寒气入体的话,必定是要得风寒的。”
“好。”亓灏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略微疲倦道:“你去派人盯着柳夫人,看看她将这信送去了哪里。”
既然是皇后的狗腿子,那自然是不能立马除掉柳夫人的。
要不然,这不坐实了自己有那谋朝篡位的狼子野心,以至于事情败露,恼羞成怒杀了揭露自己罪行的柳夫人?
“是,王爷。”杜江拱手,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的明阳宫里,八皇子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狂风暴雨,脸色阴郁的如那墨色的天空一样,不见丁点星光。
小祥子缩在角落里,偷偷打量着八皇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八皇子自打出了宁王府,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一言不,好像是谁得罪了他似的。
小祥子也不敢多跟八皇子说话,生怕自己撞上了枪口。
一个好的奴才,便是要有自知之明。
此外,还要有脑子,善于察言观色。
所以,不知内情的小祥子在大胆的揣摩八皇子不悦的原因。
看八皇子对芙蕖院那位那般伤心,莫非他真的爱上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