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湖边,许久未曾出宫的尹素婉,一身粉色衣裙,站在湖边,迎风而立。
三千丝全部散在身后,白色面纱随风飘扬,那半遮半掩之间引得路过的男子不禁频频驻足停下来多看几眼。
有的人大着胆子试图上前搭讪,可见尹素婉双眼只望着前方,一言不,便扫兴离开。
有的人则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在暗处偷偷摸摸的打量着尹素婉。
双儿站在尹素婉的身侧,见目标从不远处正过来,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主子,杨大人来了。”
这双儿口中的杨大人,便是当年芳华会上,被人利用最后成替死鬼的杨小姐的父亲杨受成。
尹家未失势的时候,杨受成是跟着尹太傅的。
尹太傅一死,杨受成没办法,只好投靠了亓灏。
其实,在投靠亓灏之前,杨受成是进行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
毕竟,女儿是死于顾瑾璃之手的。
而当时顾瑾璃又被亓灏当宝贝疙瘩一样的捧着,杨受成记恨顾瑾璃的同时,也连带着一同记恨亓灏。
私心里,他是不愿意在亓灏手底下做事情的。
可是,尹家这棵大树倒了后,不少的人都另寻靠山去了。
思前想后,再加上自家夫人在耳边整日的软磨硬泡,他为了这一大家子人,也只能违背心愿,找了中间人去说和,主动成了宁王党一员。
与其说是亓灏的人,倒不如说是宁王党中最容易倒戈之人。
如墙头草,哪里刮来了大风,那么如杨受成这等阵营不坚定之人,必定是第一个跑掉。
当然,对于这些人,亓灏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更不会给他们成为自己心腹的机会。
很多朝中大事,亓灏永远不会交于他们。
因此,杨受成等墙头草也只能是顶着宁王党的名义,在亓灏得势的时候,沾上点光,以不至于落得个门庭冷落,被人孤立的尴尬场面。
倘若一旦有了机会,杨受成必定是第一个背叛亓灏的人。
他不仅会背叛亓灏,还会想看着亓灏被人算计,最后落个悲惨无比的下场!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顾瑾璃早就跳了绝情崖,他将这笔债算在亓灏头上,如此,也算得上给亡女报仇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样说来亓灏也不算无辜!
尹素婉余光瞥了杨受成一眼,只见男子四十多岁的模样,身形不似这个年纪的男人臃肿,但也不瘦小。
举手投足之间,倒是真的散着一股子当官的做派。
抿了抿唇,尹素婉往前踏出几步,扬手作势就要跳下湖里。
双儿眼疾手快的捉住尹素婉的胳膊,哭喊道:“小姐,好端端的,您这是怎么了?做什么想不开呀!”
“我这破败身子,活着也是无趣,倒不如死了算了!”尹素婉泪眼婆娑,用力推开双儿的手,扭头就要毫不犹豫的继续跳湖。
双儿顺势跌倒在地上,转而抱紧尹素婉的大腿,哭嚎得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小姐,这世上的大夫那么多,奴婢就是踏遍大江南北,也一定要给您找到神医!”
这一嚎,大家便立马明白了。
原来这戴着面纱,身姿妙曼的女子,竟是得了什么无药可治的大病,想不开要寻短见。
瞧着她刚才站在湖边那么久,恐怕是在进行一番挣扎吧。
见杨受成走到了身边,双儿立即转头对他求救道:“这位大老爷,求求您替我拦住我家小姐!”
怎么说杨受成一看就不是个年轻公子,所以双儿不能喊他“大老爷”也没什么不对。
要是他七老八十了,那就只能改口喊一声“老大爷”了。
杨受成本就被这主仆二人突然来这么一招给吓住了,听得双儿求助,他下意识的就快步走了过去,挡在了尹素婉身前。
p;双手张开,他见女子年纪与自己女儿差不多,便心生不忍道:“姑娘,既然你连死都不怕,怎么还会怕活着呢?”
“是啊,小姐,好死不如赖活着!”双儿见目标快要上钩,连连点头附和道:“蝼蚁尚且偷生,您要是真去了,叫奴婢怎么办!”
“双儿,你松手,让我死,让我死!”尹素婉装模作样的挣扎了几下,当然没挣脱开。
双儿手一松,一副无力再拦住尹素婉的样子,身子向一侧歪去。
恰好,尹素婉便由着惯性扑进了杨受成怀里。
杨受成见尹素婉扑过来,不敢推开。
因为,他若是躲了,那尹素婉便会直接扑进湖里去。
故而,情急之下,杨受成只能抱住了尹素婉,闪身往一旁站去。
稳住了脚,杨受成立马松开手,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姑娘,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大好,正如你的婢女所言,天下这么大,医术高明的人一定大有人在,何苦要轻生呢?”
“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父母想想啊!”
想起这种白人送黑人的痛苦,杨受成是深有感触,望着尹素婉的眼神竟带着一丝湿润。
尹素婉倒像是被杨受成说动了的模样,泪水涟涟,随即做出了一个令人吃惊不已的举动。
她一头扎进杨受成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杨受成和随身的仆从目瞪口呆,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这男女有别,搂搂抱抱相当有失常理。
但想着这小女子必定是伤心到了极点,杨受成也就没往其他方面去想。
“姑娘,莫要再想不开了,快跟你的丫鬟回去吧。”刚想伸手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