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接,也没有人敢动手。
他们静静地伏在地上,望着这个已经一手遮天的女人。
她拥有最高的地位,她拥有四臣的支持,她拥有无可匹敌的兵权,还有着一身的胆量和热血。
望着林梓手臂仍旧在流淌的血液,不知是何人哽咽,也不知是何人哭泣。
哀痛之声中,有人低低唤了句:“陛下!”
此句一出,附和者更甚。一声声陛下如雷贯耳,逐渐传出宫城,传出京城。
林梓终究,还是将这件事短暂地平定了下来。
短暂。
有人带着血,带着浑身可见的白森森的骨头闯上了金銮殿,大呼:“密探来报!”
说完这四个字,他伏在红毯之上,鲜血濡湿红毯,让它呈现一种诡异的深黑色。
他的手还高举着密报,生怕自己的血污沾染了它。
林梓上前,将密报取出,展开来看。
上头内容早已换掉,而是洋洋洒洒的几个大字:“你很不错。”
林梓闭目,淡淡道:“央王反了。”
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和玉恒都错了,邕王根本就不是潘一鸣,钟锦也不是陶巾。他们偷天换日的将人物对调,让自己和玉恒先入为主。
真正的潘一鸣,是央王,而真正的陶巾,是邕王。他们二人联手,将自己和玉恒推上王座,而后,再狠狠地扯下来。
夺王之路需要太多的流血和牺牲,也需要太多的心血和努力,与其自己努力,不如别人动手,与其自己参与,不如夺取别人的胜利果实。
他们一直打着这样的主意,不断给自己和玉恒大行方便,让自己的称王之路畅通无阻。
阴谋诡计统统在他们手中先粉碎一遍,再由玉恒处理一遍,自己再接受果实,成为南国的女帝。
最后,再从自己手上将政权夺下,他们就会是独一无二的,不受任何威胁的王!
央王,这个从来不作声,默默躲在幕后的人,在赵玉恒上位时暗暗推一把的人,才是真正的主谋。
也是,这才符合他潘一鸣润物细无声的作风。
也是,这才不枉他钟锦第一谋士的称呼。
他们,要合作了么?
面对满朝跪着的大臣,林梓忽然大笑,惊得众臣瑟瑟发抖。
三个人,未免也太看得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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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小城,南国王旗已经换下,升起来的是不知道哪一国的旗帜。
一黑袍人站在旗帜下,仰头看着天上飘落雪花。
他伸手接住,雪花在掌心融化。
有些湿,还有些凉。
“王祸。”
有人唤他。
兜帽被扯下,露出来的赫然是赵玉恒的脸。不过比起六年前,他脸色略显苍白,也清瘦了不少。
“你今天的脸色不错。”来者按住他的肩,同他熟络道。
赵玉恒稍稍避开,冷道:“我同你不熟。”
“哎呀,你这场大病生的,连我都不记得了?”邕王笑道,是属于钟锦的笑容,“我可是你从前的室友,咱们出生入死过的,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赵玉恒答的利落,再退后一步。
邕王不屈不挠,接近他笑道:“没关系,不记得慢慢想,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我。”
“懒得想。”赵玉恒挥开他的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