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浮动,刘正笑望道:“宪和可别这么说,万一我折戟在这条路上,可没脸见你了。”
“主公也说是‘万一’了。”
简雍笑起来,双手放进袖子里,“看来主公是胸有成竹,还不知等见了刺史之后,应当如何?”
“宪和是要和我说天下事了?可有封王三策?上中下,说来听听。”
刘正打趣道。
“呃……”
简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苦笑道:“简某平日和玄德吹嘘一番倒是可以,却没有这般见识。我便是想,主公昔日师从北中郎将,同学者都是显贵之人,不妨走动走动,人多功劳也能大些。最不济,还能去北中郎将处,分些功劳。自然,我等也得找玄德一次,拉着玄德一起过来。”
刘正忍不住头皮发麻,又望了眼简雍的好感度,决定赌一把,顺便试试挑战一个人的相性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脸色愧疚道:“宪和,说来愧疚,我有一件事其实一直瞒着你……我若说了,还望你对我直言不讳,有什么想法也别憋在心里,以免你我二人有了间隙。”
“哦?”
简雍笑道:“主公,我为人臣,你便是要我死,我也得受着。有何事需要雍来体谅?但说无妨,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对于兄长,我并无好感。”
见简雍表情愣住,刘正硬着头皮说道:“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世人都说孝悌乃仁之根本,孝敬父母,我尽心竭力,尊敬兄长,我……内心却颇有微词。我家兄长,纨绔作风,又被恩师赶出门外,在家中虽织席贩履,但作风太过大手大脚,常要我爹资助,以至于成了我娘的心病。所以,我对兄长……心中有恨。”
简雍目光迷离起来。
他昔日也算刘备的狐朋狗友,家中有钱,对刘备也多有救济,平日里倒是喜欢刘备豁达宽厚的性子,却也从来没考虑过刘正家中的情况。
此时再想起来,刘正家中不算富裕,但刘始对刘备的疼爱,简雍是知道的,而李氏对刘备的刀子嘴豆腐心,简雍也看在眼里。
想到自家母亲早亡,父亲也因为自己死在今早,简雍苦笑道:“主公,百善孝当先,有你恩师和你娘在前,玄德毕竟不是你亲兄,你对玄德有所埋怨,也在情理之中。不像我,如今爹也走了,才知自己是个不孝之子。可子欲养……唉。”
“你若不嫌弃,我爹便是你爹。反正他如今已经多了两个儿子了。”
刘正安慰道。
“刘叔父于简某心中,自然亲如父亲。”
简雍颔首,随即面向刘正,坦然道:“只是往日是因为玄德的关系,如今还得因为主公的关系了。既然主公对玄德有所怨言,简某便不再提起了。自然,主公能对简某如此交心,简某便也直说。简某与玄德乃是莫逆之交,不会因为与主公的关系与玄德断了来往。不过,倘若他有一天会伤害主公,简某便……”
简雍迟疑了一下,刘正问道:“便如何?”
“便……”
简雍话锋一转,干笑道:“此时绝不会发生。玄德生性豁达,绝不会……”
刘正眯了眯眼,决定激上一激:“你说他一个想坐华盖车的人,真的生性豁达吗?兄长性子与谁相仿,或者说得直白一些,他从小在效仿谁,又怎么在小小年纪,就说出乘坐华盖车的话来,宪和难道不知道吗?”
见刘正咄咄逼人,简雍咽了口唾沫:“玄德有次喝醉,提起过……他当初说出这般志向,是因为叔父正好谈起太祖高皇帝的生平……”
“而他的生平,何尝不是与高皇帝一样!生性豁达,又不事生产!如今乱世开启,你说他会不会继续效仿高皇帝?说句实话,正从未觉得兄长生性豁达,只是善藏之人。”
刘正说到这里,又把关羽张飞戏弄刘备的事情说了,叹气道:“如今又因为我,我二弟三弟与兄长交恶,他日相见,兄长怎可能不怀恨在心?”
“你说,玄德来找益德兄了?”
简雍怔了怔。
“我三弟还送了他一副春宫图,说是亲眼看着他藏入怀里骑马走了。”
刘正嗤笑一声,回味着简雍的问话,灵光一闪,“宪和是在想,他为什么没来找你?还是觉得我在骗你?”
简雍叹气道:“主公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但你我这一番谈话,其目的,无非就是要雍给主公一个结果。”
他顿了顿,拱手肃然道:“雍实不相瞒,此事我实在无法回答,只能保证便是玄德真的有心,我也绝不会伤害主公的利益!虽说是空口白话,但雍会用一生来守诺!还望主公莫要……再逼我了。”
“你有这种想法,也是重情重义之辈。正也希望往后误会终归有解开的一天,而不是和兄长心生间隙,形同陌路。”
知道破坏不了简雍的相性,也没有好感度的下降,刘正心中还是有些失望。
看来相性对于一个人来说已经算是信任最深的程度了。
问题是连他都没在简雍的相性里,刘备偏偏在其中,这多少让刘正心中不爽。
只是刘正也不想失去简雍,起码也不能让他投靠了刘备。
“面饼煮好了,大东家,耿兄,吃不吃?”
远处响起朱明的喊声。
“送我房间去吧。我也过来了。”
刘正回了一声,站起来望了眼天色:“我先走了。云长益德恐怕要到日上三竿才会回来。宪和也早点睡吧,今夜就不用等了。先把身子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