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穷困……乱七八糟。你看他养了多少人了。啧,便是这麻布鞋,都是苎……嘶,这厮过分了,这是黄润啊,不比我这衣裤面料差……”
刘备沉默片刻,突然笑出声来,“这鸟厮,念想还给我留了几个,着实奸诈之辈。”
“哦?”张达凑过来,一脸好奇,刘备望望同样疑惑的李定与甄豫,“黄润乃蜀中特产,简宪和经营荆州,与蜀中富商尚有来往。这是其一,叫我连带着想宪和。念想嘛,便是不要去见了。其二嘛,简宪和曾与我说过,叫我招揽孙公祐,如今孙公祐就在此地。可我昔日也说了,我绝不会去碰孙公祐……他这是提醒我别下手呢。嘿,这鸟厮倒是好手段,两只鞋子,给我来这一招。”
“主公未免……想多了吧?”张达怔了怔,“许是……”
“我爱怎么想怎么想。你记着这句。这句才是你最应该牢记的。”刘备说着又望了眼甄豫,看得甄豫脸色一滞。
“何况我家德然,岂是易与之辈?”刘备一边说一边咬断线,继续缝另一个小破洞,“此番来往,到底是什么都没问出来。甄公子,此次我等许是要空手而归了。幽州局势,尽在他们的掌握中。”
“刘涿郡方才与刘正都如此了,还没拉拢到刘正吗?”
甄豫脸色跟着凝重起来,“可提了袁府君有意招揽?”
“刘某替府君办事,可曾有过差错?”
刘备望过去,甄豫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感觉到尴尬了,这时急忙施礼,苦笑道:“刘涿郡,甄某年少无知,你便多加海涵。往后……嗯,此番回去,甄某定然让二弟跟着你多加学习,你我二家,也定然会有不少合作,或许……”
甄豫望着刘备的年近三十的面容,咬了咬牙,“我其余三位妹妹……”
“甄公子何出此言?袁府君让你跟着我,便是要你历练一番,我说你那是真的在提点你。哪里有生气过?想想自己错在哪里,往后便会更加注意了。察言观色这一点上,与令尊相比,甄公子可着实差远了。”
刘备摇着头,目光明亮,随即一笑,“不过甄公子也不必气馁,时间真的能解决很多问题。你看昔日我恨不得德然断子绝孙,今日两人一坐,还不是和和气气的?只是我的话不起作用,那便说明他还是有本事的……哈哈,经历这么多场战斗,还保留了生儿育女的本事。”
他望向李定,一脸坚定道:“对,这不是命,便是他的本事!万人敌……啧啧。”
张达颔首赞同:“他两兄弟着实看不出深浅。若非听过名声,那张飞这般年纪,还有那等俊秀之相,张某还真猜不到此人有万人敌的本事。”
“昔日此人在涿郡内早就名声远播了……”刘备顿了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沉默片刻,笑容微涩道:“还是年轻气盛,昔日若久留一些时日,再努努力,事情或许……呵,不提此事,方才在德然口中探出一些事情,你们这便按我说的去做吧。阿达,你去见一趟子德与元放,让他二人在程伯端那里……”
风一吹,桑树沙沙作响,树下甄豫张达不时点头,随后便出门匆匆而去,刘备补好了鞋子,放到一侧,躺下来望着头顶的桑树,李伯望了望院门,“主公为何出言寻衅甄国宁,他若心中有气,岂不弄巧成拙?还有,之后他有心合作,又为何推拒?”
“要我娶他的妹妹?这事我是不在意,但我与袁本初的二子成了妯娌?你说笑呢?”
李定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地拱手道歉,刘备摆手笑道:“寻衅嘛,也说不上,毕竟我还是有些实力的,对吧?就是他甄家底子太厚了。臻逸一死,甄家几个老太公掌权后更是只对袁本初看对了眼。我与荀文若、韩文节几边都向甄家屡败屡战,今日侥幸借着德然之手赶走了荀文若,那便是时候利用一番甄国宁,让甄家人知道我的手段了。”
刘备笑容淡淡,一脸闲适:“你放心。袁本初并非善藏之人,若是被袁本初得知我的心思,他日必然有所展露。可我手握中兴剑,他又离不开我,于我也没什么影响,唯一有影响的,反倒是甄家随时可能被我报复。这想法,甄家那些老狐狸定然也会知道,绝不敢泄露半句,反而会亲自前来与我谈合作的事情。简而言之,钓这种大鱼,总要松一松线,来回折腾,才能一举成功。”
李定恍然大悟,夸赞一句,随后望了眼那布鞋,疑惑道:“小老儿没见过黄润,可若是没猜错,这不是黄润吧?上面还有不少小孔,似是掉线了,便是破旧,总不可能这样的,这不像是做黄润布鞋之人该有的手艺。”
“你可着实孤陋寡闻。这是刺绣,被人有意拆掉的……为了什么?为了显得不那么富有啊,李伯……这话,我能冲甄国宁说吗?”
刘备望着头顶枝丫,脸色微微复杂地笑了笑,良久后,又开口道:“李伯,方才德然望了许久的树枝,你猜他在想什么?”
“恕小老儿不懂人心,此事,可委实……”
“你还真是不学无术。早几年就拿着堪舆之术到处骗人,若不是还有些武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