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赵天宇的心情实在是大好,他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也是出奇的和蔼。眼见宇流明胳膊上绑着的绷带,皇帝陛下调侃之心又起,只听他微笑着说道:
“宇流明,朕听说你受的这伤是因为你指使渭南县令言语挤兑人家水氏部族的使者,当时给人说急了才给了你一刀,是也不是?”
“额算是吧!”
赵天宇微笑道:
“哈哈哈你小子可得长记性了,今后一定记住祸从口出,哈哈哈哈”
此刻一旁的裴行寂亦是凑趣儿道:
“光嘴硬不行,身子骨也得硬,哈哈哈”
连一向严肃的史马法此刻也忍俊不禁的说道:
“老鼠急了尚且咬猫,宇流少卿你能让人家拔刀砍你,也不知道你当时的言辞得刻薄到什么程度?老夫实在是难以想象。”
面对着满朝重臣的调侃,宇流明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了,只得连连躬身道:
“此间事了,臣臣先告退了!”
在宇流明向着大殿外走的时候,还不忘在路过宁霜影身旁时向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仿佛在说:
你跟陛下面前透了我的底是吧!咱们没完!
这一幕落在大殿之内重臣眼中顿时又是一阵哄笑,宇流明只得加快脚步向着殿外落荒而逃,出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
出了宣政殿,宇流明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目光深邃的望着蔚蓝的苍穹,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搂草打兔子,把高翔也调出来了,很好”
长安城外,渭水河畔。
此刻已经是日已西垂,落日的余辉照耀在古老的长安城头洒下一片金的光芒,为这饱经沧桑的城墙妆点出了几分神圣和苍凉。
水少云于角儿主仆二人此刻正沿着渭水河畔缓缓的走着。水少云漫无目的的向前迈着步子,一路之上他都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丝毫其他的表情角儿默默的跟在水少云的身后,两人主仆多年他自然知道此刻主人的心情非常不好,所以他也知趣的没有说话仅仅只是默默的跟在主人身后随行护卫。
近来的消息很不好:东胡、西辽两国将在近期与大楚互换国书,这意味着两国已经和大楚在谈判桌上达成了协议,现在水家已经被彻底孤立了。宁霜影否决掉了关于水氏部族的一切赔偿要求,相反却提出了水家必须向大楚赔偿的一系列条款,大楚态度的陡然转变充分的说明了他们现在底气十足。而最令人感到忧虑的则是有情报显示五万蜀军自益州开始向着陇右集结,这明显就是大楚在做打仗的准备了。
难道这一次,水氏部族又将要在大楚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屈辱的低下头颅吗?
想到这里,一股悲凉的情绪涌上水少云的心头。正在这个时候,一缕悠扬的琴声自河面上缓缓而来,这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幽怨辗转恰似水少云此刻的心境。
水少云循声望去,只见渭河之上一叶扁舟正向着自己所立之处缓缓而来。轻盈的小舟乘着渭河水面的波光粼粼,未几便已经到达了岸边。
此刻,水少云定睛望去,只见船头之上坐着一人,他身着一袭白衣一尘不染,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头发打理得整齐有致分垂两肩,唇下有一小撮长髯,眉宇间飘飘然有神仙之气概,让人一眼望去竟似三国时诸葛武侯在世一般。
此人身前放着一具深褐色的古琴,而他正在专心的拨弄着琴弦,摇头晃脑、全情投入,浑忘了身外的天地。
一曲奏罢余音袅袅,水少云只觉得心绪平顺了不少,原本胸中淤积的情绪也消散无踪。这一刻,他向着船上那人微一躬身,口中说道:
“先生这手琴技实在是夺天地之造化,动人之心灵!今日能得聆听先生所奏仙音,实在是三生有幸。”
船上那人却是淡淡的说道:
“这一曲本就是为你所奏。”
说话间那人已是站起身来,手摇羽扇向着微一拱手道:
“在下诸葛渊,见过水少卿。”
水少云闻言心中顿时一凛:诸葛渊!淮南王赵天翔麾下第一谋士,天机阁传承人之一,世人皆称其为智珠天璇。
少顷之后,水少云又向着诸葛渊拱了拱手道:
“原来是诸葛先生,早就听闻先生传承于稷下学宫天机阁一脉,乃是当世奇士,今日一见果有武侯遗风。”
诸葛渊闻言淡淡一笑,只见他轻摇手中鹅毛羽扇,手捻胡须淡淡的说道:
“水少卿谬赞了,诸葛武侯胸怀寰宇之志,保藏宇宙之机,渊如萤火之光,亮乃皓月之明,在下怎敢与之相比。渊知这些时日以来少卿想必心中苦闷难以派遣,故而在这渭水之畔相候,为少卿奏上一曲以解少卿胸中烦闷。不知少卿可愿上船一叙?”
水少云淡然一笑道:
“蒙先生盛情邀请,少云怎能推辞?”
说话间已是迈步而上跃上了船头,角儿则是紧随主人身后跟着上了船。这时,只见诸葛渊轻摇羽扇向着撑船的船夫打了个手势,那船夫顿时会意竹蒿一撑,小船便缓缓驶离了岸边。
二人在仓中坐定之后,诸葛渊意味深道:
“少卿现在想必一定感到很孤单吧?”
水少云道:
“请先生明示。”
“少卿来时,携东胡、西辽、水氏部族三国联合之威,其势若雷霆,那是何等的威风面然而现在嘛,两国使者却皆已背卿而去,只留下少卿形单影只孤身一人,何其凄凉?”
水少云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