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流明实在是非常惊异眼前这位“帝国女军师”的智谋,整个事情几乎都被她猜到了。当初丁耀祖已经将粮食走私的下家李延年招供了出来,但是宇流明却没有上报朝廷只是想着集中力量解决长安的问题,若牵连太广反而力有不逮却不曾想后来宇流明自宁青口中得知庆凉王与凉州刺史李延年之间的龃龉,他便想着把李延年的这当子事做为筹码换取宁焕清在关键时刻的支持。
宇流明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说道:
“不愧是帝国女军师,略知端倪便可将事情的大概推算得不离十!”
宁霜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俏脸之上的寒意更甚,她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气用理智的语气继续说道:
“宇流明你可知道?这些时日以来我帮你,既是因为骆姐姐,也是因为不想让你陷入到朝廷的是是非非当中,不想让你成为各方势力博弈的棋子,不想让你被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吃得连渣都不剩,更不想让你把我爹也牵连进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宇流明深邃的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宁霜影娇美的容颜,凝视良久方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
“这世间虽大,哪里又能够找到独善其身之所?从南疆到长安我宇流明这一路行来,可以说遍地都是腥风血雨,无一日没有争斗,无一日能得消停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当中,何尝又是我所愿?”
说到激动之处,宇流明情不自禁的伸手拽住宁霜影的手臂,沉声道:
“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但是我能放手吗?长安官道之上丧命于盖聂之手的几十条人命,渭南县近百条冤魂,他们的声音时时刻刻都在我耳边,你能够理解吗?你能够体会吗?”
宁霜影没料到宇流明竟然会如此失态,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方死死拽住手腕。原本一向地位尊崇的宁霜影何曾跟一个男子如此的亲近过,此刻她只觉得对方的手越抓越紧而自己竟是鼓不起丝毫力气去挣脱,不禁急得满脸晕红,急道:
“你你你干什么?快快松手啊!”
听得宁霜影的娇呼,宇流明陡然惊醒连忙收回右手。两人一时间都觉得尴尬,竟是同时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互相之间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神。
良久,还是宇流明说道:
“抱歉,宁小姐,我今日有些失态了。”
宁霜影此刻的心绪犹自没有平复,她抬头正迎上宇流明深邃的目光。对方那目光中无尽的哀伤竟让宁霜影没来由的心中又是一颤:这个人心中究竟背负了多少东西,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的哀伤啊?
宁霜影原本到了嘴边的训斥之语此刻竟是再也说不出来,最终她只得跺了跺脚,满脸娇羞的转身离去。
宇流明目注着宁霜影窈窕的倩影渐渐远去,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之后方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暗自苦笑:
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向宁静淡然的自己竟然会在宁霜影面前心神失守,行为失态?
宇流明一时间自己也理不清头绪,索性不去再想,迈开步子向着大殿之外缓步而去。
也就是半炷香的时间,便已经离了宣政殿的范围。正在这时,一个身影映入宇流明的眼帘淮南王赵天翔。
此刻的淮南王神色肃然的站在原地,伟岸的身躯宛若一座大山一般岿然不动。虽然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但是宇流明却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一种山岳般磅礴的气势向着自己扑面而来,仿佛要把自己压垮一般。
王者之气!世间皆传,淮南王有枭雄之姿!果然名不虚传!
面对着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宇流明面沉如水静静的站在原地,他深邃的目光正迎上对方炯炯有神的双目,神情间却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淡然:任他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
淮南王此时沉声一笑,道:
“江山繁华,人才辈出!宇流少卿,本王不得不承认,实在是小看了你!”
宇流明静立原地不动声色的说道:
“王爷谬赞了,江淮景盛、王爷雄姿,宇流明自是心折不已。”
淮南王望着宇流明,明亮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明显的欣赏。宇流明顿时感觉对方身上的气势一变,先前那般泰山压顶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和煦的气息缓缓袭来,这时只听淮南王说道:
“你我相识时间不长,但你却让本王印象深刻!我常常不禁感叹:我大楚虽大,似你这般惊才绝世的人物却是屈指可数。此番你对李延年下手,实在是让我没有想到!不动手则以,一出手便要拿下本王手中的一个州刺史,各种手段骤然齐出,本王连反应的时间和空间都没有!现在想起来,本王都不禁要为你击节赞叹!”
宇流明静静的听完淮南王的话语,却只是不置可否的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微笑,他在等待对方的下文。
这时,只听淮南王继续说道:
“如果能够给本王重来一次的机会,本王一定不会选择与你交恶。当然,现在也还不晚,似你这般人物,可愿为本王效力?只要你肯为本王效力,你我往昔的不快本王可以一笔勾销、既往不咎,在本王的心中十个李延年也及不上你一个宇流明!”
面对淮南王裸的招揽宇流明叹了口气道:
“王爷家在淮南,喜的是江淮的风月下官起自南疆,好的是蛮荒的苍凉!宇流明粗鄙之人,配不上王爷的嘉许!”
淮南王闻言脸色顿时一变须发皆张,犀利的目光中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