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安排好之后,宇流明反而有些无所事事起来,一个人站在那里默默的等待。此时,站在一旁的陈孙心中总是有些忐忑,随即上前来到宇流明的身边,低声问道:
“宇流巡检,这事情有谱吗?”
宇流明斜着眼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孙,心中闪过一丝轻蔑,刚才还在一门心思的推脱责任,现在又舔着脸跑来问自己。不过,对方毕竟是县令,自己不能给旁人留下一个不敬尊长的印象,当下微笑着说道:
“大人宽心,下官心中有数,此事定能妥善解决。”
陈孙闻言,眼前一亮,随即问道:
“哦,有什么办法?”
宇流明笑了笑,说道:
“现在若是说出来,让人家知道了咱们的意图只怕反而会有阻碍,大人宽心就是,一切静待结果揭晓。”
陈孙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有回到褚怀远等人所在之处。适才他去与宇流明搭话,赵熙早已经注意上了,等到陈孙回来,赵熙看似无意的问道:
“陈县令,适才宇流明是否告诉你乡民械斗之事有何应对之策?”
陈孙听见赵熙问询,连忙躬身答道:
“下官问过宇流明了,他说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只是具体如何实施他没有细说,只说若太早暴露意图,反而难以成事。”
赵熙闻言不禁愣了愣神,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旁的褚怀远。褚怀远微微一笑,说道:
“此子行事常常出人意料,不按常理出牌,但每每却能起到很好额效果,既然他说有了应对之策,我等静观其变就是。”
赵熙闻言,点了点头,不过眼神中却不禁流露出一丝疑虑。此时站在一旁的骆侍卫却似颇为不屑的说道:
“哼,装神弄鬼,我看也平淡无奇。”
褚怀远闻言心中顿时有些不悦,心中暗忖这个‘骆侍卫’也太不晓分寸了,不过一路上察言观色,发现赵熙对这名侍卫颇为看重,而且有好些事情都要向这名侍卫询问,当下也没有贸然的再说什么。倒是赵熙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哦,如此莫非骆侍卫看出了些什么门道?”
只听骆侍卫淡淡的说道:
“其实解决此事很简单,无非是河水轮流取用的问题,但若是贸然提出个这样的解决方案,可能双方都不会满意,所以巡检大人现在却是故意在拖延。”
赵熙好奇的继续问道:
“但是若是这样一直拖延下去,双方就会达成和解吗?”
骆侍卫淡淡的说道:
“若是正常情况当然很难,说不定还会让双方激化矛盾,进而再次发生械斗。但是现在却不同,如今盛夏已过,马上就要入秋了,很快县里也该进行秋粮征收了吧?”
此言一出,赵熙和褚怀远两人均是眼前一亮,仿佛捕捉到了一丝特别的信息。只听骆侍卫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所以,现在田地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这些乡民去做呢,他们可没有时间去耽搁,若是误了农时才是大麻烦。”
赵熙闻言,呵呵一笑,说道:
“厉害,厉害,骆侍卫所言确实有理,只需把时间拖得片刻,这些乡民和蛮人自然会逼着他们的头领迅速的达成一致。到时候再抛出轮流取水的方案,自然就不会遭遇到太大的阻力了。”
说到这里,赵熙不禁对着骆侍卫赞道:
“还是骆侍卫眼光独到,一眼就看破了宇流明巡检的打算。”
骆侍卫摇了摇头,说道:
“没什么值得赞许的,不过是些平凡无奇的法子,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巡检大人如何实施了。”
等到时至黄昏,周汉臣和王匡带着从县里取来的土地登记的册子姗姗返回,齐泰等几个头领也将各自村寨的土地情况汇总了出来。这个时候,宇流明命王匡带着会泽县的将各种登记的数据通通汇总起来,然后开始进行测算。
此时赵庆鹏和齐泰等人则是有些等得心焦,毕竟已经在这里耗了大半日的时光,尤其是赵庆鹏这边,不少乡民想着自家地里的农活又耽搁了半日都打起了退堂鼓,几名临近乡镇的里正眼看不是办法,都催促赵庆鹏赶紧去找宇流明讨说法。眼见宇流明又让这些书吏计算着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心中焦急难耐,便一起过来找宇流明讨说法。
宇流明眼看着赵庆鹏和齐泰等人一道过来,淡淡的说道:
“怎么,各位等不急了?”
赵庆鹏首先说道:
“大人,今日已然折腾了大半日,乡里的青壮绝大部分都在此干耗着,地里的活儿也没干,马上就要入秋了,地里的活可丝毫耽误不得啊,还请大人速速决断!”
此时齐泰族长也说道:
“俺是个粗人,大人我们下游好几个寨子指着这条河灌溉农田,如果这些田地长势不好,我们寨子里的人就会饿肚子,还请大人做主,让我们掘了他们的堤坝。”
宇流明尚未搭话,赵庆鹏却已经脸色铁青的嚷道:
“你个苗蛮子,有种你敢掘我的堤坝试试看?”
齐泰的火也上来了,指着赵庆鹏骂道:
“怎么着,还想再干一场不成,我们苗家人奉陪到底!”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有吵起来的趋势,宇流明见状,索性不去搭理这两人,自己踱着步子走到一旁,注视着王匡等一干书吏正在聚精会神的计算着各种数据。
原本齐泰和赵庆鹏还待再吵下去,完全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但是眼见正主儿根本没有搭理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