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脚下的青石板如此刺眼,眼中的氤氲又挥之不去。
“到了。”青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么快?”墨娘挥手擦看眼角的湿润,稳了稳心神,上前推开武安君小院的院门。
武安君早听到墨娘的脚步声,已然起身相迎了。
“回来了?”武安君的声音淡淡的,他的目光落在半空中漂浮着的白羽身上,眉毛微微蹙起:“我儿怎么了?”
“他无妨,只是昏睡,醒了便会无碍。”墨娘将白羽慢慢放在院内的草地上,才又开口说道:“先前离开咸阳的时候曾跟您说过,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将青奇交给您照料,我如约把青奇带来了,还请武安君多费心。”
墨娘向前走了两步,捡起武安君刚刚晒太阳时捧着的花盆,将青奇放了进去。
“墨娘。”武安君见墨娘的情绪不对,出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墨娘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只是,我怕再没有福气做您的儿媳了。”
“到底怎么了?”武安君眉头皱的越深:“若你没有这个福气,天下人便无人再有这个福气了。”
墨娘听武安君这么说,牵动嘴角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该接些什么话。
是时候该走了吧?
墨娘冲着武安君行了个礼,又望了眼那躺在草地上的白羽,回身走出了小院,一路朝着大门口行去。
“墨娘?”武安君心里有些急,就要去追,却在刚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听到了白羽的声音。
“父亲,莫追了,留不住。”白羽坐在草地上,手掌握拳,手背上因为用力过猛青筋毕露。
“你醒了?身体感觉可还好?”武安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早醒了。”白羽的声音中带着抹自嘲般的讥讽。在流云要杀自己的时候,他便醒了。
流云跟墨娘的对话,白羽一字不漏都听在耳朵里。白羽恨自己的弱小,恨在流云的绝对力量下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恨自己几次三番无法保护墨娘,还要靠着墨娘搭救自己才能苟延残喘。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低沉的歌声从白羽的口中缓缓流出,恍惚中,时光好似回到了那个炎炎夏日,清宁山上初见的一刻。
墨娘一身素白,俏生生的坐在山涧边的大石上,双腿顺着大石自然下垂,白裙拽地,那一头绸子般的乌发也只松松用丝带系住,耳鬓还有一缕发丝忘了绕进去。
山风吹来,那大石上的女子白衣飘飘,衣袂翻飞,裙裾飞扬,耳侧的一缕墨色发丝也随风飞舞,尽显出尘之态。
而白羽,便坐在不远处的马背上静静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