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泗海抱紧孤煌少司扬天长嚎,直到喉咙嘶哑,愤怒地全身雪发飞扬。
我轻轻放落流芳,缓缓站起,他的目光朝我而来,我无神地看着他:“流芳说得对,我们是走不了的。是我的错,是我的心软,害死了流芳,如果不是孤煌少司想救你,他也不会死。这是我的错,由我来弥补……”
他的双眸渐渐睁大,血迹斑驳的衣衫在黑暗的世界里飞扬:“心玉,你要干什么?!”
我缓缓转身,看向狐仙大人的神像:“为我巫心玉还有命两条,请把它们给流芳和少司,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强行破坏结界,中断对孤煌泗海的刑罚,请天神……给我恕罪的机会……”泪水再次滑落,我缓缓跪下,向神像拜伏。
金光渐渐从天空落下,不是熟悉的师傅身上的光芒,而是比师傅身份更加无上的真神。
“巫心玉,你贵为巫月女皇,却与一只妖狐纠缠不清!”陌生的,严厉的声音从九天而下,“本天神看在狐神的颜面,准许他们在狐族受刑,否则,这两只妖狐早已在天庭受灭顶之刑,九死一生!而你,却因自己一时的执念,强行救下孤煌泗海!你知错否!”
我无神地看着映落在地面的金光:“心玉打断执法,心玉知错,但心玉救心爱之人,无错……”
“凡事皆有因果,女皇亵渎狐仙有错,但黑白两只妖狐在人间滥杀无辜更有错!他们为惩罚女皇而下山,但却被人间权利欲,望所迷惑,渐渐入魔,必须严惩!”
我跪在金光之前:“天神仁慈,求天神答应心玉的请求。”
上空没有再传来话音,只有金光在我面前缓缓躺落。沉默良久后,再次传来那浑厚的话音:“孤煌少司杀害了流芳,你真的想救吗?”
我无神地继续看面前的金光:“少司杀流芳,是因我而起,我巫心玉虽为凡人,但追随师傅已久,知大爱方能化解夙世冤仇。心玉来世……不想再遇少司,所以,今生之劫,想今生化去。”
“恩……不愧是帝女星君,方能有此悟。”
帝女……星君?
“好,准你之求。但耗去你多余仙命后,你将变回常人,身上不再带有仙气,你会和凡人一样生病受伤,你可愿意?”
“心玉愿意。”我拧起了双眉,心中已有所想。
“不!不可以!”泗海忽然到我身前,跪在了金光之下,拉起我的双手,连连摇头,“不值得,心玉!不值得!”
我缓缓抬眸,淡淡微笑看他:“没关系,泗海,我命多。我欠你哥哥的,让我还了吧,了解我们此生的冤孽,但愿来生不会再有牵连。”
泗海握紧了我的手,神情复杂而仓惶。
我抬脸看向高空:“请天神取命!”
又一束金光倏然从高空落下,洒落在我的身上,登时震开了面前的泗海,他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我。
仙气从我的小腹缓缓上行,我扬起脸,长长吐出,它们在金光中化作两颗金丹,金光包裹它们从我身上离开,化作两束,直直射入他们的体内,然后收回。
我看了一会儿,安心而笑。跟天神不能一下子有太多地要求。
我看向是还,久久看他,他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神颤抖起来,连连摇头:“不,不!心玉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他慌忙朝我扑来,登时,锁链从神像中赫然“哗啦啦”冲出,再次拴住了他的身体,他挣扎起来,发狂地朝我大喊:“巫心玉!不要你多事!你听见没有——”
“啪!”一条银鞭从天而下,狠狠抽在泗海的脸上,登时,他瞳孔扩撒了一下,被抽得晕晕乎乎垂下了脸。
我看向高空:“心玉刚才听见天神说心玉是帝女星君?”
“是,帝王星是上天派往人间为帝王的仙君,并非每任帝王是帝王星,但你,是其中之一。”
我安心点头:“心玉知道星君一命可化一世之劫,所以,心玉愿意在归位之后灰飞烟灭,化泗海此生这五百年日晒风吹……”鼻子再次泛酸,泪水再次湿眸,“雨淋雷劈……之刑……并让他……忘记我……除他执念与魔障……”声音终于忍不住颤抖,我拜伏而下,泪水滴落地面,“请天神恩准心玉的请求,心玉愿在人间完成使命后……行刑!”
“不……不——”泗海在祭坛上挣扎嘶喊,锁链“哗啦啦”地直响,让他无法靠近我一步,无法在阻止我任何的决定。
“准!”忽然,九天之音落下,让整个世界凝固,泗海惊立在了祭坛上。
我感激而笑,泪水从眼角滑落,看向泗海:“泗海,天神准了,你不会再受苦了。等你忘记这一切之后,你的魔障,你的执念,也会随之去除,你会是和师傅一样无忧无虑的狐仙大人……”
“不……不……”他的声音颤抖起来,锁链叮当作响之时,他缓缓跪了下来,“扑通”跪在了祭坛之上,狐仙大人神像之前,“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快收回成命——巫心玉疯了!你们要跟着她一起疯吗——”
“妖狐!”一声厉喝立时从天而降,震得天地震颤,“事到如今,你还如此猖狂!真是魔性难驯!天神之命,岂容儿戏!”
“我认错了!你们听见了没?!我认错了————”泗海在祭坛上疯狂地嘶吼,“你们都是聋子吗?!我说我认错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浑厚的声音震耳欲聋,“天命岂能收回,此时认错,已经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