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海像是虚脱地摇曳地跪落我的面前,雪发铺满他的身旁,他垂下脸,低低而语:“心玉……我孤煌泗海……从没求过人……但是……今天……我求你……走……”
“不!”我倔强地依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怎么那么倔!”他愤然仰脸,朝我大喝!
从认识他以来,他从没对我吼过。
他愤怒地,狠狠看我,身体绷到最紧,每一条锁链都被他拉直。
我跪在他面前依然不起身,也狠狠看他:“你难道不倔吗?你可以求我,为什么不认错!”
他的眸光瞬间冷寒起来,嘴角也浮出阴邪的冷笑:“让我跟老天认错?不可能!”“呼啦!”他抬起手,再次指向天空,锁链又被他再次拉起,“他们杀的人比我更多!他们只要一不开心,天灾,人祸,疾病,战争!哪一个不是他们的手笔!”
“那是因果!”
“我也可以说被我杀死的人是因果!”泗海近乎嘶吼地打断了我的话,“巫月女皇亵渎狐仙神像!垂涎狐仙之俊容,还贪心妄想地想与狐仙fēng_liú一夜!如此yin荡之女皇,难道不该惩罚一下吗?!我乃狐仙!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原来,一切的起因是因此。因为曾有一位女皇亵渎了他……
我不由拧紧了双拳:“如果……真是如此,你应该惩罚那任女皇,为何还要残杀我巫月其她无辜子民?!”
泗海轻蔑冷笑,冷酷的眸中是无情与冷漠:“哼!因为,她们是一丘之貉!而且,这有什么关系?”他轻巧地笑了笑,“我若不是这样,你怎么做上巫月女皇?”
“啪!”我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脸边的雪发掀起,震惊地凝滞了神情,惊讶地看落一旁。
“只因你一人的嫌恶,却灭我巫月全族,你到底算哪门子狐仙——”我痛心地低头大喊,“狐仙大人不该是护佑我们巫月的吗?我们只是凡人,凡人并不完美,所以神仙有宽容之心,指引我们进入正途,教导我们为人善良,而你……却给巫月带来了仇恨与杀戮,涂炭生灵,即使我们再渺小,生命在你眼中再不重要,但是,我们依然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在你看来,人死可以轮回,可以再生,但是,在我们,那将忘记此生所爱,几十年那么辛苦拥有的亲情,爱情和友情却在一夕之间化作灰烬!泗海……你不知珍惜是因为你长生,但是,我珍惜!我不想忘记你!你知道吗!我不想忘记你!”泪水再次涌出双眸,我痛心地抬眸看向他怔怔的脸庞,他颤动的双眸中,是渐渐而起的泪光。
忽然,起风了,轻柔的风扬起了他脸边纤纤的白发,倏然,一抹血痕却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惶然回神,抬手摸向自己脸上的血痕,就在这时,又一缕血痕随风出现在了他的另一侧脸上,紧跟着,他的手背,他的颈侧,他的雪发,在风中被切断,飘扬在了空气里。
又开始了吗?
我惊诧地看着他,他像是疯了般笑了起来,笑容在风中变得有些扭曲:“看见了吗?他们就是这样折磨我的。五百年!五百年的风吹日晒雨淋雷劈之情!”他狠狠看向老天,皮肤在风中一点,一点被撕裂,“我怎么可能向如此对我的人认错!你听着!就算你把我灰飞烟灭我,我也不会服你——不会服你——”
狂风扬起我的长发,我跪在风中看着他的衣衫被风狠狠割裂,血丝随风带出,我更加不会离开他!我要一直跪着!跪到他认错为止!
他缓缓俯下脸,冷冷看我:“你走吧!我是不会认错的!”
“我不会走的!”我决然地说,“我说到做到,我要跪到你认错为止!”
“你疯了!”他朝我大吼。
我咬牙看他:“没错!既然你是个疯子,我爱上你就也变成个疯子!”
他再次神情凝滞,在如同钢刀的风中久久看着我。忽然,他朝我扑来,吻住了我的唇,雪发在风中被割裂,俊脸在风中被撕裂,鲜血布满他的脸,在他狠狠吻我时又染上了我的脸,流入我的唇。
他忽然咬住了我的唇,像是吃痛地咬紧,我的唇被他尖利的牙齿咬破,他狠狠推开我再次痛苦地抱紧了是身体,脸色痛得苍白如纸,宛如正在忍受比方才日晒时更加百倍的痛!
“呼!”无所不在的风轻巧地划开他的皮肉,竟是像片刀一样直接削去了他的皮肉,是凌迟!是凌迟!!!
他忽然再次扑向我,把我抱紧,用自己的胸膛捂住了我的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摁住我的后脑:“别看!别看……”
我双手环过他的身体,抓紧了他已经血湿的衣衫,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说那三个字:我错了……
我开始慢慢明白,天要的,不是让他屈服,不是让他求饶,而是,仅仅是想让他认错……
他已经入了魔,我深切地感觉到他的心已经不再是狐仙大人的心。
狐仙大人是包容的,是温柔的,是爱所有人的,即使有人亵渎他,他也是哀伤而同情地看着那不完美的人……
狐仙大人,爱的是所有人,就像师傅爱着我,但同样也爱着那些爱我,和我爱的男人,即使我爱上了不该爱的泗海。
所以,天九君,成仙了,而泗海,却留在人间承受苦难。
欲成仙,需历万劫,渡人苦厄,积夙世善缘,有忧世忧民之心。一旦入魔,则万劫不复,遭来天谴。如世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泗海,你明明曾是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