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深和叶婴鹂,一个做书生打扮,一个做武生打扮,身边还跟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悄悄地下了船,直奔鄂州集市而去。明面上是如此,暗地里还有多少暗卫跟着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叶婴鹂走在楚云深的左手边,余光瞄了一眼落后他二人一步距离的侍卫。那侍卫正是当日在东齐被叶婴鹂救下来的人,苏晨。
救人那日,叶婴鹂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回春堂的事,倒是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苏晨这个人身上,即便是注意到了他,事后也忘得一干二净了,竟是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这个人。
苏晨年纪并不大,看上去和楚云深差不多,都是方及弱冠之龄的样子,生的五官端正,面容清秀,身上居然一点也不见习武之人或多或少都会带有一些的煞气,反倒是不经意间,脸上还会流露出一丝在他这个年纪很少会再出现的稚气,这一发现让叶婴鹂暗暗称奇。
而且,苏晨还是楚云深的手下当中为数不多知道叶婴鹂女子身份的人之一,可见楚云深对他是十分信任了。
“子兰,到了,就是那里。”楚云深的声音突然在叶婴鹂耳边响起,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叶婴鹂定睛往前一看,果真如同楚云深说的一般,这集市好生热闹。眼前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流当中,除去来集市上买东西的人,还有不少流动的小摊小贩,手里拿着个拨浪鼓,一边摇动,一边沿路叫卖,若是有生意上门,便会暂时停下来。
再看街道的两旁,店铺林立,小伙计们忙进忙出,两层楼高度上那些五花八门的招牌,都以一个略微倾斜的角度,俯视着下面的人群。招牌上面那些全开或半开的窗户里,或有人倚窗而坐,看着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集市上人声鼎沸,这其中还夹杂着些做活的声音,如同海潮一般,层层叠叠,绵延不绝地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叶婴鹂有些震惊。这个集市比自己想象当中的更大,或者,不如说……自己所能想象到的大集市场面,是根本无法与眼前的这个集市相比的。
这倒不能怪叶婴鹂思想太过狭隘,只是在她的印象当中,东齐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大的集市。东齐重农,商人在东齐的地位并不高,且商税繁重,因此国内愿意冒着极大风险经商的人只是小众。但是在南楚就完全不一样了,南楚境内,山水相连,农人耕种不易,因此南楚民众多以经商出头,从而形成了国内重商的风气。
同时,南楚历任国君也都极为重视商业,这使得南楚商人较之于东齐商人境遇要好上不少,而南楚的大集市,自然也就比东齐更加多、规模更大了。
楚云深站在一旁,看着叶婴鹂不自觉流露出的震惊神色,突然觉得心情不错,有些揶揄地冲着叶婴鹂道:“看呆了?这集市不错吧?”
叶婴鹂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集市呢!”
楚云深笑道:“既然是第一次见,那可得好好逛逛才是……诶,子兰?”
不知什么时候,叶婴鹂已经不在楚云深边上了,而是出现在了一个推着小车的小贩面前,两眼放光地盯着小贩车上的东西。
小贩显然也是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叶婴鹂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脸热情地向着叶婴鹂招呼道:“这位公子,可要买些小吃食当零嘴尝尝?”原来是个卖小吃食的。
叶婴鹂盯着小贩推车上的一件小吃食,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指,道:“这个怎么卖?”
小贩低头往自己车上一看,顿时满脸堆笑,道:“公子是要买糖瓜?”
“糖瓜?你想吃这个?”另一边,楚云深也跟了过来,一看叶婴鹂盯着小贩推车上的糖瓜两眼放光,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问道。
叶婴鹂扭头看了楚云深一眼,漂亮的凤眼微微睁大,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不想吃,做什么在这里问价钱?”
楚云深噎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要说起来,他自小在皇宫中长大,能吃到的点心都是些精致的小玩意,认得这普通的糖瓜还是因为年幼母后尚在之时,有一次在灶王爷的生辰突发奇想,弄了些让手底下的太监们来祭灶,那时他才见到的,却是没有吃过,也不知味道如何。
反倒是叶婴鹂,一动身就直奔卖糖瓜的小摊,看她的样子,不光是吃过,想来这糖瓜味道还挺不错的……
“你从前吃过这个?”有些好奇地看向叶婴鹂,楚云深问道。
“嗯,我娘会做这个……从前经常做给我吃。”低头看向小摊上的糖瓜,叶婴鹂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好多年没吃到我娘做的糖瓜了呢,没想到倒是在这里遇见卖糖瓜的了,就想买一点尝尝看……”
楚云深一时无言,不自觉地,看向叶婴鹂的目光也是柔和了些许。提到自己的母亲,叶婴鹂的脸上丝毫不见伤感,她只是微微地笑着,可那笑意在楚云深看来,却无端地显得有些模糊了……
嗯?似乎有些不对?楚云深突然觉得自己周围的气氛有些怪异,一抬眼,正好撞上了叶婴鹂非常认真地看向自己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你……盯着我看作甚?”
叶婴鹂举了举手里包好的一袋子糖瓜,又指了指小贩的推车,理直气壮道:“公子,我们出来玩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么,你请客啊!该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