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液体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顾小楠想要回宿舍,穆玉英不让她走,非逼着她在医院住上两天。她说自己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住院一两天也不一定见好,不如回去自己注意点,而且已经和院里说了周一要去上班,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穆玉英只好答应了她,说周一等医生检查过了再说。
顾小楠很庆幸自己有了穆玉英这样的好朋友,竟比亲姐妹还好,便不推辞。晚饭也是两个人一起吃的,吃饭时,穆玉英还有意无意地说:“毓仁已经替你交了五千块,足够你住两个星期了。”
她愕然,心中生出丝丝甜蜜,脸上不禁泛着羞涩的笑容。
穆玉英一看她这样子,便深知这丫头已经爱上了姜毓仁,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毓仁,挺不错的。”穆玉英又说了句。
顾小楠不知穆玉英这句话是针对什么说的,却也赞同地点头。
其他的话,在这个关头还是不要说了,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玉英姐,你说,他真的会没事吗?”顾小楠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穆玉英实话实说。
她的确不知道,谁能看得清现在的局面呢?翻手云覆手雨,多少人的命运都如蝼蚁一般卑贱,只不过是供某些当权者游戏的玩具而已。
顾小楠的心头沉重不堪,她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悬崖,再也没有了退路。
自始至终,她没有想过调查会对她的名誉产生怎样的影响,想的全是姜毓仁的前途。
是的,她是一无所有的人,大不了一切重来。可姜毓仁不一样,他走到今天的位置,虽说是有那个当省长的爹铺路的,可是他自己也付出了许多吧,而且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期望——
经历了这些事,她才明白这世上的真相不是说出来的那样,世上的人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可以傻可以糊涂,可是不能不看清楚现实,某些人是不能与之对抗的,因为你对抗不了。即便是像姜毓仁那样地位身份的人面对诬陷都无处伸冤,何况她这样一个普通人?别人害他都那么轻松,何况她?随便捏造一些证据,便叫你不得翻身,而你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她明白了这样的道理,可顾小楠终究是个执着的人,明白和做,是两码事。
怎么做才能帮他洗脱嫌疑,才能将那些人的诬陷粉碎?
顾小楠陷入了深思。
晚饭后,穆玉英便走了,她走了后,顾小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想办法,连液体快完了都没注意到,还是小护士进来发现的。
姜毓仁来电话的时候,她还醒着。
晚上下了一场雨,此刻整个病房里都是雨后清新的味道。
“身体怎么样?”他问。
“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她说,“你呢,家里还好吗?”
“嗯,很好,什么都好。”姜毓仁道。
他刚要说什么,家里的保姆就出来跟他说,他父亲有事叫他进去。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挂了。”
顾小楠听着那头“嘟嘟”的声音,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刚才你姐夫在,有些事我没问你,我想听你的真心话。”父亲道。
“爸,您问吧。”
“你最后的底线是什么?”父亲问。
“我没有底线,但我会尽自己全力。”姜毓仁答道。
“那个女人呢?你能不能舍下?”父亲盯着他。
姜毓仁愣住了。
“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没关系,可我是你爸,我了解你。你说要和聂瑾分手,其实根本没那么容易。常继山这么对待你,很多人都在看着的,要是你被常继山轻易牺牲了,那么,跟着他常继山的人也会小心了,你现在的遭遇,很可能就是他们明天的遭遇。常继山为了保住自己的势力,是不可能就这样把你牺牲。可现在,他需要一个台阶。这个台阶不能我们给,我们不能低声下气去求他。该说的,我也跟他说了。再多余的,我不会去重复。而聂瑾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人,她可以做这个台阶,所以你现在不能和聂瑾分手。”父亲说。
“难道要我去跟聂瑾说吗?”姜毓仁问。
“聂瑾之所以不帮你在常继山面前说话,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存在。你要是把那个女人——”父亲说。
“爸,我的事,和她没关系,而且,她也是受害人,是无辜的。”姜毓仁打断了父亲的话,说。
他很清楚父亲的意思,也知道聂瑾的猜忌。可是,顾小楠——
姜启华看了儿子一眼,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先把聂瑾说服。”
姜毓仁起身离开父亲的卧室。
要去找聂瑾?
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茫茫夜色。
周末,聂瑾在家休息,一大早就起床了,在院子里和小狗玩。
“毓仁好像回来了,你不去和他见一面?”母亲聂小凤问。
“见了说什么?”聂瑾道。
“还能说什么?让他把那件事跟你说清楚啊!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们两个人连个照面都不打,你是不是真不想喝他继续交往了?”聂小凤道。
“要是他想和那个人在一起,我成全他好了。”聂瑾道。
“说什么傻话!瑾儿,你听话,别跟毓仁再计较了。就算他和那个女人真的有那种事又怎么样?他始终都得和你结婚啊!”聂小凤坐在女儿身边,说。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非逼着自己接受一个背叛爱情的男人?”聂瑾将手里的球扔出去,小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