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脸贴在冰冷车窗上,感受城市带来的温度。/p
他对司机说:“有烟吗?”/p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用异样的眼光看他。/p
他笑了一下。/p
“太长时间没抽烟了,突然想抽。”/p
司机这才抽出一支烟递给他。/p
他接过来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p
一口浓烟吐出。叠映着绚烂霓虹的玻璃上,他的烟头忽明忽暗,就似他此刻闪烁不定的眼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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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本地人吗?先生。”司机问他。/p
他忽然抿嘴苦笑了下,摇摇头。/p
“不,我是刚从遥远的地方来到南都的。”/p
眼睛湿了一下,车窗花了,一场大雨倾刻间覆盖了整座南都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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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随着密密的车流停停走走,那司机不停地抱怨着天气。/p
大约开了三四十分钟,车子在一栋公寓楼前停下。/p
这是一栋九十年代初建成的公寓楼,他毕业之后就一直租住在这里。/p
南都这座城市展得太快,像这样老旧的楼已经没有多少了,他住在这里只是因为房租便宜。/p
雨依然下得瓢泼。/p
他冲下车,一路小跑着冲到电梯间。/p
因为离下班时间还早,没什么人,电梯口只站着他一个人在等。/p
“咣”随着电梯井传出沉闷而吓人声响,楼道里的灯忽闪了两下,电梯门开了,他随即走了进去。/p
这栋老旧的楼里,电梯也跟它一样老旧,他早习以为常。/p
为防止有人进了电梯后乱按按钮,引起不必要的故障,所以物业在电梯里安排了一位看电梯的阿姨。她什么都不做,只负责按钮。/p
平时进电梯的时候,她总是在看着当天的晚报,坐在按钮前的椅子上头也不抬,一进人就习惯性地说:“几楼?”/p
在别人说了楼层号之后,她就头也不抬地伸手在数字按钮上一按,再按关门,然后接着看报,从没出过差错。/p
他贴着电梯一边站好,才觉日常里看电梯的阿姨今天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陌生的二十岁左右的圆脸姑娘。/p
这姑娘穿着一般,朴素里倒显得干净利落,看着眼熟,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她腰板笔直坐在椅子上,扭头微笑着问他:/p
“苏先生,几楼?”/p
“十三楼。”他答道,随即闭上眼靠在电梯墙上想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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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随着又一阵声响,电梯很重地停下。/p
“到了。”/p
“哦。”/p
他闷着头径直下了电梯。/p
每一层都有三户人家,他住13楼最右边的一户。/p
平时走道里的灯长期不亮,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明一暗人来疯似地闪个不停。/p
走到13o3门口,他掏出钥匙,开门,关门,脱掉外套、皮鞋,然后一头栽进了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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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p
他一骨碌起来,坐在床边愣。/p
雨已停了多时,窗户对面的住宅楼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各家各户传来烧饭做菜的声音,楼洞里不时有皮鞋、高跟鞋踩着台阶上下的声响,整栋大楼里一片嗡嗡不清的说话声。/p
了一会呆,他tuō_guāng了衣服一头钻进了洗手间。/p
闭上眼,任凭热水带着惬意的温度喷涌而下,顺着他的皮肤恣意流淌。/p
片刻,他用手抹去头上、脸上的水珠,一动不动盯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有些陌生的脸,低沉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p
“苏楚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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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苏楚澜回来了,就像他在这座城市从未离开过一样。/p
他不停用热水浇灌自己的身体,企图洗掉自己身上刘驰驰的影子。/p
可是,洗了半天他终于停下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p
事实上,关于刘驰驰的,他什么也没有带回来,相貌没改变,绿袖剑没带回来,身上穿的戴的,一丝一缕都没带回来,连胸口的剑伤也没带回来。/p
除了记忆。/p
满满一脑袋的记忆!/p
挥之不去的,爱之彻骨的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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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然地在洗手间待了半天,他决定先不去多想。/p
于是穿上衣服,他带上门下了楼。/p
电梯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换回了原来的那个阿姨,依旧头也不抬地埋在一堆晚报里。/p
“那个,阿姨,今天下午的那个是你家亲戚啊?”他没话找话说。/p
“什么啊?”那阿姨放下报纸,瞟了他一眼,自言自语抱怨道:/p
“下午那么大的雨,全城都泡在水里了,我在公交车上堵了一个多小时才赶过来,下午那会电梯里根本没人看。”/p
说完,又自顾看她的娱乐版面去了。/p
没人?/p
他皱起眉头喃喃道:/p
“真是见了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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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见没见鬼,饭总是要吃的。想到这点,已经饥肠辘辘了,他决定先祭了自己的五脏庙再说。/p
出门不远处的巷子里就是本区的排档一条街,白天人影全无,夜晚人满为患。因为城管鲜少问津,每一家排档占地利之便,把桌子摆满了整条巷子,到更晚一些,人多得根本就挤不进腿。/p
他在路旁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两个热菜一个凉菜和一瓶啤酒。还没有抽完一根烟,服务员就上齐了所有的菜。/p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