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酷热。/p
他被无端端推搡到楼顶上。/p
三十层高楼的天台,他们开阔地站着。/p
他的对面是十几名精壮的汉子,阳光晒得他们的墨镜齐齐反光。/p
对话,还是对峙?/p
他有些纳闷,明明才是四月节气,怎么这么大的烈日骄阳。/p
“苏楚澜!”对方领头的先话。/p
他叫程度,胖的脸形撑得那副墨镜像是镶嵌在他肉里。/p
“考虑得怎么样,事成之后给你个人三十万的酬劳。”/p
“程总对人不是一视同仁嘛。”/p
苏楚澜撇过一笑,白净而硬朗的嘴角。/p
程度略微低头思忖,一咬牙道:“就五十万!你和王袁一人拿五十万,这个项目就这么说定了。”/p
平淡而无表情,苏楚澜没答他。/p
他看了眼楼下掩映在绿荫里的城市,在某处绿里,似有着梵音隐隐和着凉风轻送过来。/p
他正色道:/p
“王袁她答应了你们算什么!这个项目我跟了客户大半年,你们跟王袁这样里应外合巧取豪夺,太没有商业道德了吧。”/p
程度的肉眼挤出个缝,从墨镜的边框瞄他:/p
“商业道德?废话什么,你答不答应?”/p
苏楚澜看他一眼:“废话!我不答应!”/p
程度向左右一示意:“给我抓住他,不信治不了他。”/p
说话间,左边手下率先出手,拳头疾风,忽的朝苏楚澜脸上挥过来。/p
他腰往后一闪,让拳头从面前滑过,等他的侧身暴露在自己眼前,祭出一脚实实在在踹在他的腋下。/p
听得哎呀,便见那人自顾自用他的身体去画抛物线了。/p
右边的胖子是个谨慎的家伙。趁苏右边虚着,飞杀到面前,手上赫然在阳光下闪着亮,是把匕!/p
借着前一脚的余力苏楚澜跳了起来,双腿轮轴般闪电互换,脚抡砸下来的时候那家伙的脖子出来皮质的肉响。/p
肥硕的脸,转眼间,清晰地变了形,很利落地完成了着地。/p
后面的人在忌惮中被接二连三地放倒,他们让他打出了快感。/p
直到放倒最后一个时,苏楚澜才觉,不知不觉中已经把程度逼到了天台的边缘。/p
程度摆出副决战的架势,西装脱下,领带扯掉,扣子松开....../p
苏楚澜停下来看他煞有其事的准备工作,看着像场表演或是钢管秀什么的。/p
“嘭”....../p
头部像是颗垒球般被重击!瞬间苏楚澜就觉得自己的脑壳开始充血膨胀,像是要炸裂一样。/p
这是怎么了?!/p
然而身体已经失去重心,不由自主旋转起来。/p
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偷袭他的人,是王袁!他的同事,项目的出卖者!/p
王袁不知何时钻进了天台。此刻,慌张惊恐的她已经把手中的长铁锨扔到了一边。/p
在苏楚澜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她的惊恐定格。/p
程度瞅准时机朝他的胸口狠狠踹出一脚,他的身子翻过栏杆向楼下坠去....../p
下坠中,苏楚澜奇怪自己竟然没有感到恐慌。/p
这种感觉像是一次脱的飞跃,或是一种飞鸟决绝的姿态。/p
甚至,有种仪式里的快感....../p
他竟然拿出了裤兜里的手,手上攥着一只接通中的手机,客户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喂,喂......”/p
微笑中,他仰面朝着栏杆边的程度他们说:“再—见!”/p
死亡原来这么神奇,在没有听到自己预期中的“嘭”一声之前,他的意识已经模糊、沉沦,好像化开一般,又像被破碎成无数/p
无数的颗粒,散开,散开...../p
意识消亡....../p
他再也没有感觉,最后的意识仿佛一颗晶莹的舍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叮”地闪亮了一下,随即煙灭。/p
有人仰望大楼的高空,一只巨大的飞鸟姿态绝美地翔过头顶。/p
不复踪影。/p
......../p
“本台现场报道,二十分钟前有人目击一男子从楼顶坠落。然而我台记者赶到事现场,却看不到任何人员伤亡痕迹,更没现所谓坠楼者本人。只是有人在现场现遗落手机一只。具体事件真相,请关注本台后续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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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的疼痛还在,隐隐如潮水来袭。/p
这是何处,黑暗得无法自视,阴间地府吗?/p
山路崎岖,人影、树影、山影。墨色丹青一样,俱无声息。/p
隐隐约约中,山路上盘亘的全是人的心思,欢喜和忧愁,暴戾和婉约....../p
他随人流只顾向前。/p
脑后的疼痛又一阵传来,他皱了眉头,身后却有只苍白的手伸过来,手上有一把刀。/p
“砍了吧,再疼就砍了吧。”/p
他大骇,一惊吓,汗便激灵灵淌了下来。/p
醒了,吓醒了。/p
他下意识往后摸了摸后脑勺,却摸到了一个髻!/p
谁的?自己的!/p
苏楚澜睁开眼,面前变得明亮起来。/p
此刻自己却是醒在一张红木雕花的牙床上,轻纱罗帐,红衬青里,竟然弥漫着一种清幽的女儿香。/p
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古意盎然的屋子,对于屋外的丝竹嘈杂,屋内却被梅兰竹菊的四季屏风隔成了一个幽静的世界,屋角燃着素净的兰香。/p
床榻旁的精致妆台,钮铜镜,木粉盒,象牙白梳....../p
自己还活着?对啊,不然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