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突然灯光熄灭,眼前一片漆黑,同时,有轻微的震动。
夏博士声音骇然:“地震!”
司空翼虽感意外,但总算立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道:“不,我们是在——”
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出该怎么称呼自己身处之所——那当然不是升降机,而是一间会移动的小房间,在外面来看,可能是一只大箱子,箱子外面有些什么油漆装饰,他自然不得而知。
他感到那“小房间”移动了一阵子,就静止了,接着,灯光再亮,可是明显地,可以感到“小房间”在动——被载在一辆车子上在移动。
司空翼苦笑了一下:“别紧张,我们会见到大亨!”
大亨不让人知道他身在何处,要见他的人,都要通过他的种种布置,等终于见到他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后来司空翼才知道,有一个人在本地求见大亨,几经转折之后,和大亨会面完了,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窗外的天空,竟看到了一具张开双臂的巨大的耶稣像,耸立在一个山头上,你说,他到了何处?
夏博士的神情奇绝:“每一个人去见他,都要经过这样的过程?”
司空翼闷哼了一声:“绝大多数人,根本见不到他!”
夏博士点头:“是,我就见不到他。”
司空翼在这时候,总算抢回了几分自豪感,夏博士又问:“他这个人是不是好相处?我有一件事和他商量,不知道他是不是肯答应?”
夏博士这样问的时候,居然很是诚恳,司空翼望着他,心中已骂了几百声“大白痴”,这才冷冷地道:“那要看你向他求什么!”
夏博士现出很是为难的神情,过了片刻,才叹了一声:“我不能告诉你!”
司空翼喝道:“那就闭上你的鸟嘴!”
夏博士不知所措,司空翼知道,夏博士的这种情形,一定和他的生活环境有关,于是他设词套取一些具体的情形,他先闲闲地问:“研究所的工作忙不忙?”
夏博士长叹一声:“一天就算有两百四十小时,也不够用,真怪,离开研究所一阵子,发现世人竟然如此浪费时间,真是不可思议之至,每一个人一生的时间有限,上天对人的生命,吝啬之至,所以人的生命,每一秒钟,都无比可贵,世上没有什么事,比可以节省一秒钟更重要,我们在研究所,一直用这样的观念来对待生活,但是出了研究所,我看到所有人都在毫不怜惜地浪费时间,那是把生命虚掷啊!”
司空翼绝想不到,自己随便问一句,便会惹出对方的长篇大论来。
他很同意夏博士的说法,也深切感到世人对于有限的生命,在拼命浪费的现象,很令珍惜生命的人感叹,但是他有一种极度的无可奈何之感:“大家都是那样,或许,这本来就是生命的经历方式!”
夏博士大摇其头,显然,他绝不同意司空翼的话,仍然为这种现象表示痛心:“浪费了一秒钟,这一秒钟,便永远不再来了!”
司空翼心中一动,扬了扬眉:“生命,其实是可以有延长的!”
司空翼这时想到,夏博士这个人古古怪怪,不知道会不会和哈维医院有关。他这句话本意是试探一下,若夏博士和哈维医院无关,他一定会讶异地反询,若有关,就会认为理所当然。
夏博士的反应,居然属于后者,他道:“就算可以延长,也不是永远,少了一秒,就是少了一秒——这是铁定不移的事实。”
司空翼心中怦怦乱跳,因为凭一句话,他已试出夏博士果然真的和哈维医院大有关系,他缓缓地道:“连你们也没有法子使生命变成永恒?”
夏博士皱着眉,这个问题,本来不难回答,“能”或“不能”,二者任择其一。可是夏博士却像是遇上了什么大难题一样,想了一会,才叹了一声,摇头道:“我不知道,生命若是永恒,那就不是生命了。”
司空翼惘然:“什么意思?”
夏博士道:“生命的意思,就是有开始有结束的一个过程,所以,不存在永恒这回事,若有永恒,那就不能称之为生命!”
司空翼把这一段和夏博士的对话过程,说得十分详细,路星辰和沈
慕橙听了,也不禁皱着眉。
他们都同意夏博士的说法,若是永恒,那根本不叫生命,是生命,必有结束的期限。
司空翼当时,虽觉此说十分新鲜,但也大是同意,所以点了点头。
夏博士看来并不是不肯说话,他那些不肯说的话,相信有真不能说的苦衷在。这时他又道:“别说是永恒,就算是生命,脱出了遗传的规范,这生命……也就……也就不知道能不能称为生命了!”
司空翼听了大奇,坦承:“我听不懂你的话。”
夏博士道:“譬如说,蜉蝣的生命,遗传给它的规范是二十四小时,其中忽然有一只,竟然把生命延长到了七十二小时,你设想一下,这只长命的蜉蝣,在多出来的四十八小时之内,如何生活?它的生命,还算是什么生命?”
这问题古怪之至,而且想深一层,也惊心动魄之至。
路星辰和沈慕橙听司空翼说到这里,自然立刻转念,去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这问题,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回答——司空翼当时的情形,也是那样,所以他支吾道:“这算什么问题,蜉蝣有什么时间观念?”
夏博士却不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