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京海说:“一会跟大大回去。”
王子奇摇摇头,说道:“我跟爷爷一起走。”
楼道外面的一个观景台上,王家栋跟彭长宜站在外面,夏天上午的太阳非常刺眼,但是医院没有清静的地方,他们只好来到这个观景台。
王家栋说:“上周是好好的,而且这次化疗后恢复了三四天,胃口也不错,能吃进东西去了,气色自然就好,我们都很高兴,感觉她在见好。可是,昨天我接了一个电话后,晚上她的情况就不太好了,连夜小圆就给送医院来了。”
彭长宜一惊,问道:“谁的电话?”
“嗨,小卓的。”王家栋说道。
彭长宜怔住了,说道:“哦?她出来了?”
王家栋说:“没有,是监狱的工作人员打过来的,意思是她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几次自杀未遂。她也没有什么亲人,每次探监的时候,看着别人都有家属来,就她没有,心里也高度苦闷,工作人员听她说有我这么一个老领导,所以就希望我能去看看她,帮助狱方做些疏导工作,结果这个电话让你阿姨听到了,尽管没有跟我吵闹,但到了晚上情况就明显不好了,谁都理,就是不理我……”
“又没跟您吵架,您怎么知道是这个电话的原因?”
王家栋无奈地说道:“嗨,都处一辈子了,她的思想活动我还能不知道。她如果跟我吵一架,有些话说出来就没事了,现在她显然是不愿说了。”
“嗯。”
王家栋又说:“以前小圆出事的时候,她知道儿子跟小卓有牵连,但是她始终都没说什么,本来就是小圆先出的事,牵连出小卓的……”
彭长宜问道:“您怎么跟监狱说的?”
“我说我现在身体不方便,可能去不了,这样就挂了电话。”
“那应该没事了?”彭长宜不解地问道。
“别提了!”王家栋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事情过去就没事了,结果天快黑的时候,我接了一个电话,刚问了一句是哪一位,就听见小卓在那边叫了一声‘部长,对不起’,就不说话了,光哭……我就安慰了她几句,不想,被你阿姨听到了,结果就这样了,唉……”
“呵呵,阿姨吃您的醋了。”彭长宜笑着说道。
部长瞪了他一眼,说道:“混蛋,你还有心情开我玩笑!”
彭长宜笑了,说道:“您看您,把气撒在我身上了吧?”
王家栋说:“我现在谁都惹不起,只能惹得起你了。”
“没关系,只要您心里好受,怎么着我都行。”
“唉——”王家栋叹了口气,说道:“说真的,她叫我部长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唉,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嗯,是啊,她在监狱怎么样?”
王家栋又叹了口气,说道:“不好,身体垮了。我对着电话都没敢说别的,就安慰了两句,让她安心改造,服从管理,争取宽大。你想,那都是有狱警在旁边监听的,我能说什么?”
彭长宜点点头,过去古卓何等了得,何等风光,是不少人的心头肉,但现在出事了,肯定那些人都远离她了,她的父母本来身体就不好,在深圳一直跟着她,听说她出事后,也相继离世了,她丈夫早在她出事之前就秘密跟她离婚了,她不抑郁就怪了。
彭长宜说:“那您怎么跟阿姨解释的?”
王家栋说:“还能怎么解释,都是明面上的事,如果不是小圆,我跟她根本就没有来往了,这些都没瞒你,是小圆发财报仇心切,背着我跟她来往,我感觉出不对劲后,才有了后来跟她的来往,其实那根本就不叫来往,我也是有意识嘱咐她,不让她管小圆的事,怕将来出事都牵扯进去,果然,还是让我不幸言中。”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那您也得安慰安慰阿姨啊?”
王家栋说:“因为雯雯妈在这,我也没往深了说,唉,但愿她能挺过去,我就是给她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王家栋说道这里,扭过头,用手抹了一下眼睛。
那一刻,彭长宜第一次感到了这个铁血男人脆弱的一刻。
从医院出来,寇京海执意要跟着彭长宜,给彭长宜当司机,顺便中午蹭顿酒喝。彭长宜心里牵挂着舒晴,刚才又受到部长情绪的影响,有些提不起兴致,他说:“寇兄,我今天是真的要陪孩子,下周就考试了,如果你非要跟我喝两口,就等我下周回来,怎么样?”
寇京海嘴里嘟囔着,说道:“真没劲。好了,上车吧,我把你送到学校门口。”
到了学校门口,彭长宜下了车,寇京海就走了。
等了有几分钟,学校就放学了,娜娜第一个挤出教室,她在楼上早就看见了门口等待她的爸爸,几乎是从楼上一直跑到学校大门口。
等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彭长宜面前时,彭长宜说:“干嘛那么着急出来?”
娜娜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说:“我要是不第一个出来,就得被挤在里面,得半天才能出来。”
彭长宜想起舒晴说娜娜机灵的话,就领着娜娜往出走,说道:“今天咱们得步行回家。”
“呵呵,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娜娜说:“顾大叔肯定去送舒阿姨去了?”
彭长宜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娜娜说:“舒阿姨跟我告别来着,我知道她这两天要走了。”
彭长宜说:“她什么时候来跟你告别着,你们在哪儿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