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云:惟楚有才,于斯为盛。
湘南省可谓历史悠久,人文荟萃,名人辈出,且物产丰饶,是全国著名的“鱼米之乡”八百里洞庭水波浩淼,湖天一色,浩瀚迂回,山峦突兀,自古便有“神仙洞府”之称,可见其山水景色如画别有洞天之美。
洞庭湖南岸湘湖县,近些年来随着全国经济的高速腾飞,依靠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渔牧业、旅游业迅猛发展,人均收益显著提高。
暑期未到,地处江南的湘湖县已然是烈日炎炎,气温达到了三十五度以上。
这一日午后。
湘湖景区紧临湖畔的一处颇具古典风格的别墅后院,几株繁茂郁葱的垂柳遮蔽了毒辣的日光,洒落下幽幽绿荫,将临湖的精致水榭遮笼,树荫借着微风从湖面上轻拂而来的水气,便在这夏日里为湖畔平添了阵阵难得的舒适凉意。
穿着薄薄的月白色丝绸唐装的一位老人坐在凉亭外侧的竹椅上,悠悠品茶,远观水天一色波平如镜的浩淼湖面。
老人面容安详,须发皆白,颇有古风。
不认识他的人,万万不会想到,看起来格外富贵似在这洞天福地颐养天年的老人,更多时候却是穿着邋遢沿街走巷状如乞丐?
便在老人刚刚放下手中小巧精致的紫砂茶壶时,一位穿着浅蓝色短袖衬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的中年男子从雕梁画栋古韵十足的别墅中走了出来,还未走到水榭旁便恭恭敬敬地微笑着招呼道:“胡老,没有午休?”
老人眯缝着眼睛,像刚刚打盹醒来般扭头笑了笑,懒洋洋地埋怨道:“被你吵醒了。”
“对不住对不住。”中年男子走过去,坐到竹制的小茶桌旁,把手里拎着的一盒极品毛峰放到茶桌上,道:“伟阳打来电话,说是罗同华提名了一个叫做苏淳风的大一学生,在宋慈文毕业后接任京大临时术士协会的会长。”
“哦。”胡四像是困意十足,眯着眼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胡四对于京城大学学府中的大多数学生术士们,都没什么印象,也几乎从来没去关注过。不过对于罗同华,他倒是很早就认识,近几年也多有耳闻,不过两者关系并不相熟。虽然说前些年奇门江湖沉寂凋零,可对于一些从小到老因为时代的缘由所以没怎么混迹过江湖的老家伙们来说,他们还是会遵循着许多传统,并带着好奇心去找寻并结识些和他们同样身份神秘的奇门江湖术士。
中年男子叫吕嵩,是湘南省奇门江湖上“四生门”的当代门主,世代家传“震坤术”。
当然,这年头大多数门派,纵然是术法世家,也远没有说中那般实力雄厚弟子成群。便是称得上一流门派的青鸾宗,也不过家族中少许适合修行术法的人和外门寥寥不足百人的子弟。而“四生门”现在,根本没有外姓弟子,家族中修行术法的三代人总计也不过才十一二人,这还包括了修行资质浅薄,只是略通皮毛的家族子弟。
吕嵩很清楚胡四疏懒的性子并不怎么关注年轻一代,甚至都不知道谁叫宋慈文,但他还是愿意对这位老人讲述:“那个叫做苏淳风的学生,只是普通的农民家庭出身,术法师承的来历更为神秘莫测,修为境界目前还不清楚。据伟阳听说的消息,苏淳风修行的术法叫做中天秘术……胡老,您听说过吗?”
胡四睁开眼,露出些许困惑,望着波光粼粼有些晃眼的湖面,思绪了一会儿说道:“好似有些印象,但不清楚了。”
“失传?”
“嗯。”胡四轻叹口气:“江湖百年沉寂,多少奇门术法凋零绝迹……”
“也有许多并未绝迹,只是隐匿乡野市井,不为人知。”吕嵩微笑着拿出一个精美的金属烟盒,里面只有两颗上好的雪茄和一把做工精致的雪茄剪、几根专用火柴,他手法熟稔地剪去雪茄头,恭敬地递了一颗给胡四,继而用火柴为胡四点燃,这才自己点燃了一颗雪茄,轻缓地品了一口,吞吐着芳香说道:“苏淳风是豫州省北部平阳市人,那里有姓程的老瞎子绰号铁卦仙、也有邪不倒龚虎以及龚虎的三个徒弟,似乎还有一位当了大半辈子乡村中学教师的神秘老术士。”
胡四眼皮垂下,轻声道:“上次程瞎子对我说,恰风水至三两年,便人杰地灵,其实豫州平阳当代出人才,人杰却寥寥无几。”
“哪一地能一代人杰频出?才真是别有洞天咯。”
“湘南曾有过。”
“近代。”
“嗯。”
吕嵩把话题收回到之前:“程瞎子的卦算修为,果真当得起铁卦仙的名号?还是徒有虚名不过是江湖人以讹传讹?”
胡四抽了口雪茄,轻叹道:“后生可畏啊。”
后生可畏!
铁卦仙程瞎子如今已然年过六旬,胡四却开口赞之“后生可畏”,而吕嵩竟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位看起来年过七旬的老人,实际年龄却已经堪称是程瞎子爷爷辈的老古董了。而能够被命算之术独占鳌头,修为早年就已迈入醒神之境,如今隐隐然有突破进入返璞地仙境界的胡四赞一句“后生可畏”,足以想见豫州平阳的卦算高手程瞎子,其铁卦仙之称名不虚传。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胡四手中雪茄前端不多的烟灰散落在竹制小茶桌上,白如碎雪,格外醒目。
胡四看着细碎的烟灰白痕,眸子中闪过一抹讶异。
吕嵩没有注意到老人眼眸中的异常,道:“纵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