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开花,皇帝竟然要召来经筵了,大臣们奔走相告,一个个热泪盈眶,老天爷,我们这群人为了天子改邪归正容易吗?
内阁之中,刘健心情也好了不少,他觉得这段时间巨大的压力和天子大婚果然有了效果,正德皇帝成熟了不少,竟然主动要召开经筵。皇帝既然上道,他也不愿意惹天子不痛快,所以就暗示这几日不要再弹劾了。
但是李东阳却有些担忧,咱们这位小皇帝别在经筵上搞出什么幺蛾子吧,那样就麻烦了。
九月初二,文华殿,经筵开始了。以英国公充任知经筵事,内阁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任同知经筵事,六名经筵讲官全部是资深的翰林,由吏部侍郎王鏊,杨廷和,费宏,梁储,蒋冕,毛纪等六人组成,焦芳率领六部尚书侍郎,左右都御史等侍班,给事中,御史等听讲。除此以外还有展书,侍仪,供事,赞礼等人员,典礼十分隆重。
经筵举行的时间是朝会之后,正德由二十名大汉将军簇拥,首先驾到。经筵是文臣的盛会,一切都显得文质彬彬,大汉将军也不例外,一个个脱下了盔甲,改穿袍服,但做样子的武器比如金瓜还是带着的,显得不伦不类。
正德在文华殿南面坐定,然后下令召集文武百官,行礼如仪。鸿胪寺官员将一张书案摆在御座之前,专供圣鉴另一张摆放在数步之外,供讲官使用。
参加听讲的官员鱼贯而入,分列于书案左右,与其他的仪式一样,必须有目视耳听的对称均匀。
这一日要讲习的经义提前用楷书写好,陈列于案几之上。
在赞礼官的呼唱之下,王鏊杨廷和这两名讲官穿着大红袍和其他两名穿着蓝袍的展书官出列。讲官面对皇帝,展书官面对书案左右站立。
讲官磕头,叩头完毕,左边的展书官用膝盖膝行接近书案,打开讲义,用铜尺压平。
王鏊此时已经现在书案前,开始了演讲四书。他需要朗读十几遍,好让皇帝记住。
朗读完毕后,开始了仔细的讲解。这个过程其他人员只能静声凝听,皇帝也不例外。
听了一会儿,正德有些累了,就动了动腿脚,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这个时候,王鏊停下了,他严厉的朗诵道,“为人君者,可不敬哉?”
王鏊需要不停的说这句话,直到皇帝恢复了端坐的姿态为止。
王鏊结束后,轮到了杨廷和讲演历史,同样的方式,这么一晃眼,大半天就过去了。
经筵如此繁文缛节,但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讲官讲课期间,正德皇帝除了偶然动了动,期间一直十分规矩。
等杨廷和说完,憋了大半天的正德突然说话,“两位先生今日辛苦了。”
“臣等叩谢皇恩。”
“朕听讲了这么久,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可否询问两位先生?”
刘健的眉毛动了动,而李东阳则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咱们这位皇帝要是这么好学,我等还弹劾什么。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不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鏊听完,就是一愣,要是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天子真是白教了。
台下听课的官员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发出了声音,引起了御史的不断观看。
这个时候,王鏊就解释了一番,这时正德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那若是朕无心更改父政,而执政大臣违背了先帝的意愿,是朕的过错,还是执政的过错?”
“哗!”天子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文华殿就震惊了,天子这是意有所指,矛头直指首辅呀,所以震惊的大臣再也忍不住了,惹得御史不断喊肃静。
王鏊此时也头大如牛,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只听正德继续道,
“前些日子,朕翻阅先帝的起居录,发现先帝召见致仕兵部尚书刘大夏时,曾经点评时任大同巡抚刘宇贪婪成性,真是小人。
可是朕一登基,刘宇就先任宣大总督,现在又入京为兵部尚书,提督团营,这到底是谁的过错?是朕违背了先帝的意愿,还是卿等廷推大臣们违背了先帝的意愿?”
正德越说越严厉,声音也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群臣就跪倒一地,刘宇更是瘫倒在地。显然在任用刘宇问题上,首辅刘健的私心太重,结果被皇帝找到了借口开始发难。
这就是正德听从了明台的建议,准备借此整治大臣。正德说完之后,开始询问,“刘先生是大学士,又是内阁首辅,学识渊博,对此事应该如何看?”
天子发难之际,刘健一直微闭着眼没有说话,显得十分镇定,他在利用这段时间不断思考,该如何应对天子的责难。
面对天子的询问,刘健出列答道,“先帝称刘宇为小人一事,老臣第一次听说,既然天子御批刘宇是小人,臣等虽然不知缘由,也不知道刘宇所犯何罪,只是这是先帝的御批,自然要执行,陛下仁慈,可令其致仕。
至于陛下询问是谁的责任,臣以为不知者不罪,陛下不知道先帝之语,任用于他,当然陛下无过。陛下今日揭发此事,反而是朝廷少一小人,可见陛下之孝。
廷推众臣尽自己的职责,给陛下挑选合适的官员,因为见识所限,挑选时有偏差也在所难免,陛下一向宽宏大度,想必也能理解臣等的不易。”
正德听刘健这么一说,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好话坏话都让刘健说光了,他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