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超问到正事,王越立刻就收敛起来,很严肃的说道,“老夫决议收复河套,重筑东胜城。”
张超听完,不假思索的回道,“这确实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只是计划再好,也要有执行的人,以目前的宁夏,甘肃,延绥,固原四镇,就算加上大同镇。”
张超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原因很简单,这五镇纸面上有三四十万大军,可是现在防守都力有不足,更不要说去复套了。
黄河百害,唯富一套,河套地区,范围包括贺兰山以东、吕梁山以西、阴山以南、长城以北地区,由于黄河河道在该区域呈现几字形,故而称为河套地区,因为降水充沛地形适宜,水草十分丰富,所以河套地区又有塞上江南之称。
河套地区因资源丰富,且历来是中原政权与游牧民族必争之地,因而自秦朝时期就一直视河套地区为战略要地。明朝在稳定政权后,便迅速入主河套地区,筑东胜城,设东胜卫,并积极设防以抵御盘踞在蒙古高原的元廷。
至明成祖执位,由于兵力不继等原因,明朝在河套地区的防线开始收缩,逐渐撤出了河套地区,由此河套地区直接暴露在蒙古势力之下。到英宗年间,孛来、毛里孩等部先后开始进入河套地区,自此蒙古诸部在河套地区落脚,且以河套地区为根据地对明边境不断骚扰,明朝河套之患由此开始形成。
到了成化年间,明军开始反击,朝臣乃有搜套之战的提议,计划一次集中十万精锐一举击破套部主力。
但是首先,在河套地区捕捉歼灭战的战机相当困难,一旦情况不利,蒙古残部甚至可以利用机动性的优势逃向漠北,明军的车营和步兵很难阻止,何况一旦决战失利,蒙古骑兵必然大举入塞,宁夏、延绥、甘肃三边防务顿时溃烂;
其次,河套地区不仅有荒漠草甸还有毛乌素沙漠,因粮于敌不可能,集中大量资源于前线也受到主客观条件限制;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场明帝国赌上国运的战争并不会有效震慑蒙古部落。
也就是说,即便明军苦战击破套部主力,只要不在河套地区修筑完备的防御工事群并迅速动员大规模屯垦戍边,那么第二年必然有蒙古人趁虚进入河套成为新的套虏。
所以最终经过权衡利弊,明帝国放弃了打搜套战争的打算,转而在河套地区构筑由边墙、烽燧、城堡组成的防御体系,虽然同样耗费不赀,但至少能有效阻挡住蒙古轻骑兵入寇的脚步。
作为成化年间就活跃在三边的大将,王越对于这一切十分了解,这一次出山他本来也就打算因循旧例,打两个胜仗,压制一下鞑靼的嚣张气焰,也没有想过要复套。
但是天津一行却完全改变了他的想法。荡倭营征伐日本后,随后分兵,以海战一营驻扎济州岛,控制对马和佐渡岛,保护黄金产地和日本北方航线的安全;
海战二营驻扎东番岛,控制鹿儿岛和琉球,保护日本南方航线的安全;
海战三营驻扎在松江府,以随时支援另外两营;
三个海战营还负责收取捕鲸合作银,以充作荡倭营的军费;
而三个陆战营和骑兵营以及训练营除部分驻扎海外,主力都驻扎在天津,并不与京营待在一起,这也是荡倭营特殊的军事性质决定的,随时准备出海作战。
所以王越在天津见到了一只久经战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士气高涨的精锐之师,这让他不由得大喜过望。
如果以荡倭营为核心,辅助以三边挑选的精锐之师,另调集各部骑兵,如此有五六万人足可以复套。
所以王越让人拿出来一本早已写好的小册子,递给张超,张超仔细翻了翻,这是一套利用战车,火器和骑兵搭配,诸兵种合成作战以收复河套的军事计划。
王越的战法是当蒙古骑兵正面向明军冲锋时,车营迅速结成方阵,步骑兵则置于方阵中间。
当蒙古骑兵进入火器射程时,所有火器轮番发射,撂倒一批蒙古前锋部队;
但蒙古人还是会继续冲上来,此时,则由步兵在车阵前安置拒马器。这拒马器是类似铁蒺藜之类的东西,马冲上来要么被扎而惊跳,要么便裹足不前,甚至直接一头撞死,不管怎么样,都会造成敌方进攻的混乱。就乘这混乱的当口,车阵内明军长枪手便万枪齐刺,于是,又一批敌军被撂倒。
到了这个时候,蒙古骑兵已经阵形大乱,前面的要往后退,后面却刹不住车,还依旧往前冲,队伍混乱不堪,锐气尽失。此时,在经过前二个环节充分消耗敌军之后,骑兵部队便会突然杀出,给予蒙古骑兵最后的致命一击。
这套战法,充分发挥了火器的优势,而且通过车阵和步兵的配合,有效阻挡了蒙古骑兵的冲击,减少了己方的伤亡,堪称古代步炮协同作战的典范。
张超看完,心里暗自感叹,古代的名将果然名不虚传,王越的这一套战法与后来戚继光的做法几乎完全一样,也符合热兵器初期的战争现状。
张超看完之后,叹服的说道,“大帅果然英武,有此车营确可大胜。但有大帅统军,下官担心的并不是打不胜,而是无法持久。”
王越听完,赞同的点点头,“老夫本也有此想,所以此次出战,首重后勤,老夫必须得到子卓的协助。
托子卓的福,朝廷府库充盈,但是光有银子,三边粮食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