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若有所思的问道,“刘首辅的次子亲自主持?这规格也太高了吧。”
徐琼微笑着说道,“此子读书无成,只能混迹在国子监,而且报社名义上的主持是御史魏章胞弟,可见刘首辅还是很懂规矩的。倒是这士林报?”
徐琼摇摇头,张超和宋珫连忙看着他,希望他赶紧继续下去,“士林报的规格才叫高,是翰林修撰杨廷和亲自主持。”
张超头皮一麻,又是个大名人,杨廷和是真正的少年进士,性格安静慎重,早就被人认为有宰相才。这样的一个人物亲自主持士林报,徐溥也不怕大材小用了。
徐琼饶有兴趣的看着张超沉思,他就想看一看张超如何抉择。虽然学林报是办在国子监,但是徐琼一直没有插手,就坐在岸上干看,这可是两位阁老在打擂台,而且是开辟了新战场,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徐琼当然也不例外,巴不得早点打起来。
这一次徐溥竟然拿于谦谥号问题做文章,张超是万万想不到,难道他不知道人心所向吗?还是说他的权力已经膨胀到了指鹿为马的程度,这不应该呀!
还有这刘棉花到底是什么意思,嘴上说着要给于谦请一个美谥,做起来却恰恰相反,而且叫嚣的比徐溥还厉害,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弄清楚了两份报纸的内幕,张超和宋珫就心事重重的告辞,他们需要慎重的考虑一下得失。
得了会馆,张超又把李启思靳贵等人叫了过来,说清楚了情况,然后大家来讨论一下如何行事。
两家报纸同时发表贬低于谦的文章,这是不是代表了朝廷的态度已定,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举人跳出来,鬼知道是什么下场,别成了两个巨头斗法的棋子,那就不妙了。
李启思首先发言,“子卓兄,要不我们观望一番,现在徐阁老还在闭门阅卷呢,万一……”
张超明白李启思的意思,现在会试结果还没有出来,徐溥又是主持会试。这次他们都大有希望,要是他们这边大张旗鼓的闹起来,徐溥对他们的试卷下黑手,那未免太冤枉了。
于谦又不是跟他李启思有什么感情,凭什么为他的一个谥号牺牲大家伙的利益。
张超扭头看向靳贵,靳贵这个新入伙的反而态度坚决,
“子卓兄,李兄虽然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为于公平反是人心所向,就算这两份报纸诋毁他,也不敢否认他的功绩,也得承认他为奸人所害。
这个时候,你是于公后人,确实不方便说话,否则说的再对,不是私也是私。
但是我们这群人不一样,大家都承你的厚恩,我们再不站出来为你为于公说话,无lùn_gōng私都说不过去。”
宋珫瞪了一眼李启思,拍着桌子叫好,“充遂兄,你说的在理。我再补充一点,我等籍籍无名,正好大干一场,让天下知道我等的风采。”
宋珫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举人也有些跃跃欲试,没错呀,这年头当官,如果没有一个好名声,谁来鸟你,管他是首辅次辅,逮到一个就喷,逮到一双也得喷。没有张超的本事,有一个敢言的名声也不错。
有些人心中庆幸,幸亏会试成绩没有出来,不然师生名分一定下,反而有些难以下手了。
李启思此时脸色涨得通红,刚想解释,张超这个时候开始说话,
“李兄的顾虑确实很有道理,我们也不得不防,怎么能为张超一个人的事情耽误了大家的前程,所以这件事但凭自愿。”
李启思这个终于憋不住了,他怒气冲冲的说道,“张子卓,我们是多年的交情,你岂能如此小瞧于我,我只是把担忧的话说在前头,又不是怯懦躲事,我这就回去写文反驳。”
李启思作势要走,张超连忙安抚,“李兄,你如此冷静是好事,大家把问题困难都摆出来,如此也可以少犯错。”
李启思也就是做做样子,见张超给了台阶,索性也就顺坡下。宋珫这个时候说道,
“既然大家计议已定,那就不能再浪费时间,士林报和学林报都是五日一版,现在得赶紧了。要说起来张兄何不开办一家报纸,咱们这样子束手束脚,十分不方便。”
对于这一点,李启思也十分赞同,张超摇摇头,“我们连进士都没中,还是先不要出头的好。”
张超这么一说,众举人也明白了,然后大家讨论了一番,然后开头写稿,有嬉笑怒骂的,有细致分析的,从各种角度开始反驳士林报和学林报。
就在这个时候,保哥来到张超耳边耳语了一番,原来刘大管家让人递话,学林报欢迎来稿,张超心中暗骂,这个该死的刘棉花,显然是想拿他当枪使呀,怪不得他叫的这么厉害。现在看他这几天没反应,着急了,所以不得不派人过来催,真是彼其娘。
只不过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张超不迎战了,所以他们精心挑选了几篇文章,同时送到了两家报社了。宋珫很好奇张超为什么这么做,靳贵则看明白了,解释道,
“我们是子卓兄的好友,为于公说话天经地义,又何必厚此薄彼呢?登不登是士林报的事情,送不送是我们的事情。”
靳贵亲自将稿件送到了士林报,杨廷和正在报馆,他当场打开,然后皱着眉头一一看完,最后挑选了两份语气宽和,论证严谨的稿件,其他的几篇都被他当场退了回去。不仅如此,他在稿件中还备注了退稿的缘由,又让人抄录了一份留底。
当着靳贵的面完成了这些工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