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院。
琴音萧杀,琵琶激烈。
飞扬尘土之中,那一人一鬼好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纷纷使出最强杀招,毫不退让。
强劲的音波激起狂风阵阵,咆哮肆虐,柳树的枝条被刮得来回甩动,像一条条鞭子在低空中猛烈抽打。
围观众人被各种刺耳震魂的音波逼得一退再退,运功护耳。
乐师的搏杀,简直就是对耳朵的极度摧残。
铮——
弦断声起,曲华裳鬼身明灭闪烁,抱着琵琶缓缓闭眼。
对面一身白衣的宫夜游双手按压琴弦,止住绕梁余音,站起来躬身施礼。
“曲姑娘,承让了。”
曲华裳睁眼,垂眸扫过周身狼藉一片,沉声道:“你的音律造诣在我之上,无论是这曲子,还是抚琴之技,我心服口服!”
曲华裳盈盈一拜,抱着琵琶转身离去。
这一场比试从开始到结束,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个人强强相对,互相斗曲。
但最后还是才突破到凝气七层的宫夜游赢了,曲华裳知道,如果宫夜游跟她一样凝气十层,她会输得更快。
因为她在宫夜游身上看到了一种必赢的气势和自信,这是一个乐师最重要的东西。
宫夜游的获胜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反转,从一开始就是稳稳的压过去,故而围观众人十分淡定,除了山上仙院的人叫嚷了几声之外,周围一片安静。
大家都在期待下一场,期待江山秀。
高台上的岳生海也沉默着,憋着一口气等待后面的反。
下一场开始之前,宫夜游只有一刻钟时间休息,他被带到广场洞门后的小院中,找了间厢房回复灵气。
花九给他留下上阶丹药之后掩门出去,刚走两步就碰上辛世诚。
他正站在火红的枫树下等花九。
“乖孙女,还是你厉害,老夫可从来没见过宫夜游斗曲时有今日这般气势。”
花九笑道:“这很简单啊,他跟小茶一样有些自卑,只不过他的自卑来源于江山秀,只要利用他对江山秀的愧疚心里,就能激他的斗志。”
辛世诚点头,“没错,之前老夫还一直搞不清楚,他为何总是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算是明白了。只可惜他这个心结难解,否则以他在乐师一道的造诣,此时早已在仙城之中扬名。”
“男女之间的事情真麻烦!凌夫子呢?咱们赶紧找到他,布置下面的事情吧。”
“还在屋顶睡觉,老夫去叫他。”
“我修《蛰龙经》都没他这么能睡。”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在睡觉,是用幻梦之术在梦中推演阵法,他的阵法都太厉害,要是现实中推演,弄不好就得把仙城夷为平地。”
“这么厉害的吗?我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花九和辛世诚的声音逐渐远离小院,风呼呼吹起,卷落几片枫叶。
两人离开后没多久,一个人从远处走来,背负长剑,青衣磊落,正是江山秀。
江山秀满面愁容,站在枫树下怔怔望着紧闭的屋门,踌躇不定。
在她看来,让宫夜游跟她比剑术,纯粹就是儿戏。
若是上了擂台,她绝不会留手,身为剑修,战斗一旦开始,就必须倾尽全力,方能对得起手中之剑。
但是,她并不想伤害宫夜游。
所以她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宫夜游认输?
这太卑鄙了,她做不到,而她也不会认输,她从来就不是会退让的人,否则也不会宁肯跟家族闹翻,也要独自来鸿蒙仙城。
可不来这里,她心神不宁,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这里。
“陈夫子,你的要求,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宫夜游愤怒的声音忽然从屋中传出,江山秀本能的藏身树后,朝宫夜游休息的屋子看去。
“你这个狗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次比试要是输了,老头我就成了鸿蒙仙院的罪人,那可是凌天帝尊亲手题字的牌匾,就这样输给岳生海那小王八,老头我不服!”
“陈夫子,我与阿秀有旧是我的私事,您没有资格要求我以此蛊惑阿秀认输。”
“你这个死脑筋,你要气死老头不成?那江山秀输一场能怎样,不就是错失去昆吾的机会吗,老头我亲手给她送到昆吾去,叫我家出新小子收个亲传行不行?这样够补偿她了吗?”
“这不一样!阿秀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强,我绝不能伤她的自尊心。陈夫子您不用说了,这一场我已经决定认输了!”
听到这里,树后的江山秀瞳孔骤缩,拳头不由紧握,心中又气又酸。
气的是宫夜游没骨气,酸的是自己又拖累了他。
“狗东西,你这是逼老头我出阴招是不是?”
“陈夫子你……唔唔……咳咳咳……陈夫子你给我吃了什么?”
“什么?呵呵,当然是穿肠毒药!”
“陈夫子你……”
“老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告诉你小子,要么赢了换解药,要么输了去死,就这两条路你自己选。还有啊,你说江山秀那女娃娃要是知道你中了毒,会不会为了让你活命而认输?看起来她挺在乎你的。”
“陈夫子不要,不要告诉阿秀!”
“行,老头我可以不告诉她,但是你可要争气啊,只要你赢了,老头我保证你能活命,江山秀那女娃娃我也一定给你送到昆吾剑宗去,两边都不损失对不对,你啊,就好自为之吧。”
宫夜游的屋门从里面拉开,陈敬值走出来,不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