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低声的,无奈的,叹息的,柳如是低着头应回自己兄长的话的时候总觉得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是那个人的无奈。
柳博文看着被自己从小到大娇宠在手心里的妹妹,不悦的皱了皱眉:“我柳博文的妹妹,说话这么小声干什么?”
柳如是的面颊上晕出一抹粉色,以长袖掩面:“哥哥!”
“你若不想看见他,为兄帮你将他逐出江南就是。”她的兄长对着她清单浅笑,说的话看似不经意,却让她心底的弦又狠狠的动了动。
“哥哥不用……”柳如是拧紧了眉头。
柳博文仔细的看着自己妹妹的容颜和一举一动以及说话的语气,心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妹妹,想来你的大病是还未痊愈,心思略乱,明日去寺庙静养一段时间吧。”
柳如是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见自己的兄长没有接下去的话,就低了头应了一声:“是。”
“好生休息,明日我去安排。”
*
晨光微熙,柳如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日光暖洋洋的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她伸手摸了摸眼睛,湿湿的,全是泪。
怔了好一会儿她从床榻上坐起来,朝外喊了一句:“乌雅。”
“奴婢在。”乌雅从屋外匆匆走入内室,扶起柳如是,准备给她更衣,柳如是却坐在了床榻上一动不动。
“小姐?”乌雅见柳如是不动,疑惑。
“乌雅,我亏待过你吗?”柳如是凄然的问乌雅,她梦见秦绍看见乌雅在她的保胎药里放入打胎的毒药,却还是容着乌雅端着药来到房中,她撒娇似的对着秦绍说“夫君,好苦。”秦绍淡笑着吩咐乌雅去取蜜饯来,然后一口一口的将保胎药喂她。
而她,在昨天兄长说出逐出江南的时候,她竟然还能想到秦家一个书香世家在一夕之间毁于一旦,日子过得必然是极苦,若是离开了江南,她的绍郎都不知该如何安生!
她真是……蠢极了。
乌雅被柳如是问的心惊胆战,疑惑丛生,又摇摇头:“小姐从不曾亏待过奴婢。”
“去领十两银子,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她捂住了眼睛,总觉的心口难受的喘不过气来,想吐,又吐不出。
头埋在被子里,方才觉得好些。
“小姐你怎么了!”乌雅跪了下来,几乎是声泪俱下,“奴婢,若是奴婢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
“出去。”闷闷的声音自被窝之中传来,乌雅对着柳如是叩首,然后就退了出去,同时和柳博文打了个照面。
“妹妹呢?”柳博文问。
“小姐在里头。”
“还没起?”
“是。”
“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乌雅泫然欲泣的样子,柳博文心底漫上不好的预感,只听乌雅噗通就跪了下去,对着柳博文直磕头:“奴婢愿意伺候小姐到老,只要小姐不赶走奴婢!”
柳博文疾步走入了室内,虽然妹妹已经成年,他公然踏入不符规矩。但是这样的景况,已经容不得那些礼数了。
“妹妹。”他皱着眉头伸手去扒将自己覆盖的严严实实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