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戚府。
李亦白正在戚继光的房间里,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卷兵书,仔细地翻阅着。他本就是个很儒雅的人,烛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一对剑眉时而张开时而紧皱,修长而宽大的手不住地翻阅着,目光沉着而坚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只是,他的脸上还是有些疲倦,偶尔打了几个哈欠。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敲门声,会心一笑,抬起头,正好看见了花弄玉如雪的衣裳和含笑的玉脸。
花弄玉端着一个茶壶翩翩走了过来,刚要为李亦白倒一杯热茶,李亦白却是抓住了花弄玉的纤纤细手,道:“你都忙了一天了,也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却是扶花弄玉坐了下来,反而给花弄玉倒了一杯茶。
花弄玉接过了那一杯茶,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喝了下去,她又给李亦白倒了一杯茶,温柔地说道:“李郎,你也在这里坐了一天了,也该去休息了。明天,明天可就是咱们的大喜之日……”
李亦白也是面带喜色,轻轻将花弄玉抱在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芳香,道:“是啊,明天,明天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花弄玉脸上一阵红晕,依偎在李亦白的怀里,柔声道:“我……我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吗?”
李亦白笑道:“哦?那次也算吗?”说完得意地抚摸着花弄玉的脸。
“讨厌……”花弄玉咬了一口李亦白的手背,脸上却是笑意吟吟,娇嗔道,“你们男人平日里装得斯文尔雅,一做那事就原形毕露了。”
“是吗?那我现在也要原形毕露了啊。”李亦白的手已是沿着花弄玉光滑的脖颈往下滑,嘴唇也慢慢靠近花弄玉的朱唇。
花弄玉脸色绯红,一把抓住李亦白的手,道:“这里……这里是戚帅的房间,万一要是被戚帅听见了……”
女孩子的羞色总是最迷人的,李亦白笑道:“没事的,戚帅他听不见……”
刚说完,床那边却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饶是李亦白再大胆,此刻也是面带难堪之色,连忙和花弄玉一起走了过去,道:“戚帅……你……你醒了……”
这半个多月来,都是李亦白在房间里看守,花弄玉负责端茶送药,所以戚继光对他们二人也是十分熟悉。
戚继光重重地咳嗽了一阵,面色苍白,似乎早就不复沙场之英勇,虚弱地说道:“我……我本不想打扰你们小两口,只是……只是突然觉得口渴,所以……咳咳……”
花弄玉闻言,立刻倒了一杯茶来,交给李亦白。李亦白则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微笑地看着花弄玉,将银针插了进去。
花弄玉也毫不在意,又看见李亦白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会心地一笑。
两人早已生出了些许默契。
李亦白道:“戚帅,水来了。”
戚继光喝完了水,又是咳嗽了一阵,对二人说道:“要你们这么晚了还在这里陪我这个将死之人,实在是对不住了。不过,你二人也是因我而生出一段姻缘,如此,你二人却也是要感谢我的。”
李亦白替戚继光盖上了被子,道:“戚帅于我之恩,当真是比泰山还重。在下万死也是难以报答的。”
戚继光摆了摆手,道:“好了,明天就是你二人的大喜之日,你二人还是早些休息吧。若是错过了时辰,可就不好了。明天你们就不用来了,只需多派些人过来守住就行了。谅他们倭寇也不敢再来了。”
李亦白道:“如此,多谢戚帅了。那我和弄玉就先退下了,戚帅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扶戚继光躺下了,和花弄玉对视一眼,二人便携手准备离开。
“都怪你……还好……还好戚帅没有怪罪。”花弄玉白了李亦白一眼,嘟着嘴说道。
李亦白仍旧毫不正经,把手搭在花弄玉的纤纤细腰上,道:“好了,好了,我回房间再好好向你赔罪。”
二人正有说有笑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翻身窜了进来。
李亦白神色一变,心想:“此人居然能够突破院子里的众多士兵,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看来是个高手,不可大意。”
他立刻拔出手中的长剑,护在戚继光的床前。
谁知,定眼一看,这人不是别人,却是梁玉儿!
然而,梁玉儿也没有刺杀戚继光的打算,而是一剑刺向了李亦白旁边的花弄玉。
李亦白目光一凛,立刻手中长剑一指,将梁玉儿的剑挡住了。梁玉儿被弹了回去,仍旧不甘心,剑尖一抖,又是一剑刺去。
李亦白也是护在花弄玉身前,长剑斜刺而出,后发先至,想要逼梁玉儿收回剑势。谁知,梁玉儿脸上怒气冲冲,这一剑竟是完全不躲不让,手中长剑仍旧是从李亦白的肩头穿过,往他身后的花弄玉刺去。
而李亦白的剑,也已到了梁玉儿的胸前。
李亦白一惊,暗呼不好,瞬间立刻变招,长剑猛地一个回身,如白龙回首,只听“铮”的一声,两剑相交,梁玉儿的剑立刻被打飞了出去。
李亦白也连忙抱住花弄玉,一个转身,手一扬,竟是一巴掌甩在梁玉儿的脸上,他尽力压低声音,道:“梁玉儿,你干什么?这里是戚帅的房间,你要玩刺客游戏的话麻烦你到别处玩去,出了问题你可负责不起。”
梁玉儿原本白皙的脸上立刻多出了一个巴掌印,她竟是丝毫不理睬,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李亦白,眼神中满是愤怒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