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垂在地上,手还往前伸着,浑身却没有了力气,一地的血将她整个人染红。
疯狂飙车前来的陆南笙站在车前,血丝弥漫了他的眼。
她倒在血泊中,无声,无息,静静地就像定格了一般。
怔怔的凝视她,他发现,他整颗心脏,停止跳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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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快!马上进急救室!快!”
医生跟护士的脚步凌乱而无序,匆匆忙忙里推开急救室的门,随之门又关上。
陆南笙只是空洞地站在急救室门外,双眼无神而凝滞,浑身没有了知觉,心脏也仿佛没有跳动的声音。
脑海中,只有她倒在血泊中毫无生机的模样……
肩膀突然猛地被人一把扳过去,随之一个拳头倏地砸过来,一贯清淡的声音此时满满的都是旺盛的火焰,“这就是你逼她的下场!这就是你一直在逼她的下场!你满足了吗?你高兴了吗?你是不是感到很愉快啊!一定要逼死她你才甘心是不是?!”
柳越川清眸里盛满了怒火与狂啸,他从没有一天,没有一天,如此痛恨自己的这个兄弟,恨到几乎丧失了理智!
陆南笙面无表情,头侧到一边,一直僵硬的保持这个姿势,都忘记转回来了。
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柳越川拎起他的衣服,想怒,想继续发泄,可看他这个模样,他发现他竟然没有办法再挥下第二拳。
在这一刻,他在陆南笙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名叫心痛的神情。
虽不浓烈,虽然那心痛得很淡,可却还是让他震住了。
又或者说,那并不浓烈的心痛,反而才真实。
有些人就是这样,痛到一种极致,便连表现出痛来都是奢侈。
心下一颤,缓缓地,柳越川松开了手,一句话也没再说,退离了两步。
他有注意到,陆南笙的身上,全身都是斑斑血迹。
即便陆南笙什么也没说,他也能明白,那是抱过夏林才会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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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夜色迷离,有淡淡而皎洁的月光从窗口折射到寂寥而空洞的病房里,偶尔吹过的徐徐夜风荡起了窗帘。
病房里安静无声,除了床头的机器发出一声一声有规律的“滴滴”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夏林只感觉自己身处于混沌之中,慢慢打开了双眼后,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很久,很久,她才像是灵魂归位,毫无神色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视线下意识转向坐在床沿边的一个身影。
他背对着月光,使她不太看得清楚他的模样,全身仿佛笼罩在阴霾当中,前面漆黑得一片。
但是她能看得到,他漆黑的眼正在盯着她,死死而狂执的盯着她,目光不曾移开过。
她伸出手,想叫他一声,可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了住,难受得怎么也叫不出来。
而他看着她伸出来的手,却并没有动,只是目光这么定定的望着她。
像是冷淡,像是疏离,又像是震惊了之后的忘记反应,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态。
“陆……”艰难的,她用尽了力气,才勉强叫出一个字。
“别说话。”他声音是沙哑的,尽量用着平静的语气,“医生说你喉咙被玻璃碎片割破,流了血,现在还不能说话。”
“孩、孩……”
“孩子没事。”
“……”
孩子……没事?
不……
不可能会没事,孩子不可能会没事……
他一定是在欺骗她,一定是在欺骗她……
夏林猛地摇头,泪水顺着两鬓流淌而下,痛彻心扉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心,无声的哭泣。
陆南笙倾身上前扳住她脑袋固定住,认真盯着她,沙哑的嗓音十分坚定,“医生说了,是奇迹。”
“……”
“孩子,没事。”
“……”
“我可以叫你阿林吗?”他说,“我想重新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