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吟儿睡到自然醒就起,边往营外走边伸展肢体,看不远处云蒸雾绕、山色晴岚,再呼吸一口陇西县的清新空气,美哉,乐事。吟儿一步步接近,一步步震惊:不,这不是真的,这是梦境!自己的麾下自己懂的,哪有这么阵型严整、军威赫赫……可是……哦,原来是做样子给主公看的吗?那,主公真要常下来看看啊。吟儿想。
“军姿严整威乃生。”背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吟儿一怔,转身看去,原是向清风到了。
“向将军形容的,真是贴切。”吟儿点头,“对了,向将军……”正要与向清风诉说事情,忽看见单行从另个方向急急路过,吟儿大喜,对向清风说了声“等等”便立马奔向单行去:“师父!”喜笑颜开,显然相当熟稔,感情亲疏,一目了然。
向清风转过身来,冷冷看朝单行,单行似是有所忌讳,不敢正眼望他所以不曾对视,只是吟儿既奔了过来又不可能不理会,唯能尴尬地对吟儿摇了摇头,继而匆匆忙忙地离去、径自往林阡所在。
吟儿从未见单行如此紧张过,呆呆地看着他背影:“这是怎么了……”
“知情不报,自然心里有鬼。”向清风清楚,林阡看出指点吟儿武功的就是单行,所以连夜将单行从邻县召来问话,单行理应有这个心理准备,甚至他传吟儿武功并给予她锟戎,本身就期待林阡看出他和吟儿的关系——可惜,时机不对罢了。
“知情不报?”吟儿愣了愣。
“对了,你适才要同我说什么?”向清风不再提单行。
“唔,我前夜看向将军刀法很好,本想讨教一二……奈何现在师父去见主公了,我心里担心师父,还是改日再讨教吧。”吟儿面带忧色,说着说着就要走。
向清风显然听出吟儿和单行的关系不简单,追上一步:“你与单行,究竟何时认得?何以你二人会成为师徒?”
吟儿正巧心里抑郁,便将她和单行的相识原原本本跟向清风说了。长篇大论讲到午后才休,自是把单行的优点说得天花乱坠……
那一厢,单行亦把找到吟儿的经过详细说与林阡听。
经过昨夜一晚上的忐忑不安和连续几个月的深思熟虑,单行显然拥有了一套完整的应对策略,先道出渭源县内救她性命的实情,却隐瞒了利用她劫狱的真相,再托词“一直不敢确定她是否主母”,“正待主公战胜凯旋告知主公,没想到主公竟先一步回来了。”问及他为何要吟儿乔装打扮,单行说,一是因渭源县命案牵连,二是因担忧金人盯上,三是主母一心要入军营,不得不女扮男装,不乔装一定吃亏。
单行边编谎边注意察言观色,却不知林阡心里采信了几分,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如坐针毡、芒刺在背。试想他机谋再深,哪敌得过林阡万一?天不助他,竟在一个最不该的时间让吟儿暴露给了林阡……他万料不到林阡会这么快到陇西,万料不到吕之阳安稳了那么久会正巧叛变,一切冥冥之中,似是注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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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待海从林阡军帐里议完事出来,向清风立即走进去把吟儿的叙述对阡相告。
“现在的主母,似是只听单行的话了。”向清风说。
林阡点头,神色凝重:“这便是他让吟儿乔装的目的。”
向清风一怔,点头领悟。
“他实无异心,我自不废他。”林阡说时,已然站起身。
“然则,不予追究?”向清风隐隐觉得,不追究实在便宜了他。
“单行虽非正人君子,毕竟不是大奸大恶。若是惩治了他,反而为渊驱鱼。”林阡深邃的笑意里,带着些调侃的意味,向清风一愣,察出这是个一语双关。是啊,怎可以忤逆伟大的凤箫吟姑娘。动她的宝贝师父,岂不是反了么?
向清风缓过神时,却见林阡提刀挎弓,似又要披甲出征,不禁惊住:“主公,莫不是要离开陇西?”
“完颜君附见我不在,动作比想象中还快。”林阡说毕,向清风才明白他到陇西的用意:绝非对二王爷趁胜追击,而是对大王爷引诱出战!然则他去时心情,显然和来时不再一样——此番林阡趁空到后方据点,一则诱敌,二则原是为问清吟儿临死前的光景,却意外得到吟儿还没死的好消息,实在是拨云见日、否极泰来。
“清风,我已命单行全权接管陇西,而你和也暂留此地、为我保护吟儿安全。你们各自的据点,且交由副将打理,已经上了正途,十天半月定不会有什么大事。”林阡压低声音,“盯紧吟儿,莫让她乱跑。我回来的时候,要见到她完好无损。”
“是。”向清风点头,心知肚明,林阡对后方整片据点的担心抵不上独独一个吟儿。别人都只说主公向来战事至上,谁又看见主公会把两大战将一起闲置主母左右。
“为了她一人,你二人要赋闲了——却其实,管她比打仗还辛苦啊。”林阡笑着拍了拍向清风肩膀,大步出营,发号施令。
“主公,早日凯旋。”向清风说时,林阡已跨上战马,半刻都不曾耽误地,率众驰赴关山前线。
吟儿目送大军离去纳闷不已,转头问也在寨口送行的向清风:“主公他……?”
“回前线去了。”向清风实话实说。
“向将军你不与他同去么?”吟儿奇问。
“主公心里,一定更想主母你陪他回去。”向清风叹了一声。
吟儿一愕,笑起来:“向将军何以也拿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