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泽叶叹了口气:“主公最担心的事,看来等不及致诚将军周旋……这么快,就已经发生了……”
“辜、寒二位将军先行援救,我稍作部署,随后就到!”杨致诚发号施令,寒泽叶、辜听弦受命而去。
晚了。残军败将,还有被火烧枯的军帐和草木,在视线里此起彼伏,构筑成黔州一道触目惊心的风景线。
寒泽叶辜听弦穿行风中,两列人群都呆滞地望着刚夺回不到三日的破碎本营一言不发。
或许,该亡的注定要亡。灭顶之灾一旦发生,一切补救都只能为时已晚。
寒泽叶在单行面前停住,饶是他也憋了一腔怒气:“我想知道,为何不听劝告,一意孤行?难道读的兵书还少么,想不到黄鹤去会重新突袭么?!如今据点夺回来有什么用?名存实亡,金人随时随地都会打回来!”
单行似乎有些惭愧,低头不语。好在他还懂得惭愧。
辜听弦更是怒不可遏:“不是任何人的错,是单副寨主自己不争气,沈家寨好容易夺回来的据点,基本上是被你自己给烧了,像你这种人,也有资格坐到副寨主?!”寒泽叶一惊,制止已然不及。
单行扭转头来,大怒:“辜听弦,我早知你会说这一句,话说回来,你辜听弦和寒泽叶两人,一定早就和他卢潇密谋,要护他争权夺位吧!?”
此语一出,僵硬的气氛骤然打破,全体大惊,诧异地一同看向卢潇。卢潇一脸惊愕:“师兄,你……你说什么?”
单行似乎抑制了很久:“小的时候,师父问我们,若是沈家寨和依然只选其一,你选哪个。师兄弟们都还在沉思,你想都没想就说,第一个说你选依然,旁人都笑你没志气,师父却微笑不语。长大了我才明白,你是众师兄弟当中最有志气的,同时也是最聪明的,沈家寨就是依然、依然就是沈家寨,你可以两者兼得!”
卢潇悲愤不已,难以置信:“师兄,就是因为猜忌我,所以你没肯对外布防?”
“没错!”单行大笑起来,“你不是很期望我犯错么!这下好了,你得偿所愿了!”
“副寨主!别再意气用事了!”张鉴赶忙来劝单行,低声得不能再低声,单行火冒三丈:“意气用事?好啊,你就去拥立卢潇好了!犯上作乱,越权争位,一群居心叵测的小人,竟敢背着盟王暗中捣鬼!”自是指桑骂槐。
确实,林阡从未下过一道有关拥立卢潇的命令……所以,寒泽叶辜听弦被指“居心叵测”也不足为奇了。
见此情景,单行部下立刻有人起哄,卢潇拥趸却也不甘示弱,群起而反击,矛盾渐次升级,舌战演变成动手。
寒泽叶见单行卢潇反目、沈家寨瓦解成两派,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单行向来猜忌卢潇,怕是中了黄鹤去的离间计……是的,先前那个总是在单行身边嘀咕的谋士高复,恐怕便是黄鹤去买通并起到了显著的作用……
“师兄,如今沈家寨危在旦夕,断不可再一分为二。”好在那卢潇识大体,此刻他处境尴尬,只能交出兵权:“大家不必再争执,既然卢潇是矛盾的起因,那卢潇自愿即日起就离开沈家寨,再不回来……”
单行见他主动要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瞬间,寒泽叶微微一惊,才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哪里是中了离间计啊!
本还以为单行是无知无能、一意孤行之辈,现在才发现,他心机如此之深,一切都只为了铲除异己——为了把卢潇逼出沈家寨,他不惜惨败给金人,就等着有人说出一句你单行不适合做副寨主,就等着沈家寨开始分裂的时候卢潇作为祸首没有台阶下所以主动提出离开!难怪!难怪他对泽叶和听弦有疑心,原来不是中了离间计,而是……让泽叶和听弦真的具备拥立卢潇的嫌疑、好方便他演出今时今日的这一出戏!
所以,根本就是单行在谋算着所有人,包括卢潇,包括寒泽叶、辜听弦,甚至包括黄鹤去,他机谋如此之深,一心只想逼走可能与他争权的卢潇,却根本没分清楚谁敌谁友,俨然颠倒了安内和攘外的顺序!
寒泽叶额上沁出一丝冷汗:我竟到现在才发现,单行这般可怖!根本又一个苏降雪啊!
“卢副寨主莫走!”“卢副寨主去哪里,咱们都跟着去哪里!”“对啊,卢副寨主能征善战,他离开沈家寨那我们也离开!”当是时,却仍有人坚持跟随卢潇!
寒泽叶瞥了一眼单行,他显然始料不及,既惊诧又愤怒:“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这个时候,才看得出来谁忠心谁反叛!”单行没料到,卢潇的主动放弃竟赢回更多人心,此刻就只能抛出最后的一句话来,用意很是鲜明——谁跟着卢潇走,谁就是对沈家寨反叛!
“单行,你不能守住沈家寨的基业输给金人,算是对沈家寨忠心么?!”肖泉一条毒舌,驳得单行哑口无言。
大势所趋,一分为二!然则寒泽叶怎能允许两派分裂,在这个刚刚惨败而且金人环伺的夜晚,万不可以火上浇油!
不如就此表示态度,将这分崩离析的人心合二为一!寒泽叶打定主意,寒枫鞭当即抽响,霎时纷争止歇,全场一片肃静。
“我等奉命赴战之时,盟王林阡曾经下令,无论有否金人在侧,沈家寨断不可一分为二。如若真有两派对峙,则单行为副寨主,卢潇代沈依然为寨主!”寒泽叶话音未落,单行已经大吼一句:“寒泽叶,你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