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
寒气分散于薄云之中,一欲凝聚则立刻被饮恨斩断!
贺若松微笑应对着:尽管掌风难近林阡之身,但分落空气的阴寒却仍可浸林阡衣衫,久之,林阡定然不胜。
然则这“久之”久等不见——林阡身体已近冻僵,唯不见刀有颓势,非但不弱,反而乘风破浪。浪激刀更高,输赢诚难判!
寒泽叶屏气凝息,揣摩着林阡究竟如何抗衡贺若松!明明一炷香时间过去,泽叶感觉得到自己手中的冻伤还在继续融化着,林阡脸色苍白显也是剧寒所致!寒泽叶思忖林阡有饮恨刀心法和青龙之血庇护,若非心间炽热,恐怕如今早已是经脉俱损,寒侵五脏了……想到这里,不寒而栗——那么,贺若松的寒浸掌,究竟已经到达了什么境地?!
林阡有如坠入冰谷、越陷越深,环顾四面,铺天盖地浓浓黑雪,半身以上竟全如冰水掺杂,血流则似被毁灭烧烂、焦如枯木堵塞胸间。贺若松内力源源不断,如泰山压顶,海啸引潮……明知如此,林阡却不可能放开长刀,因为饮恨刀在手一刻,就绝对有机会反败为胜!
以“寒”著称之人并非贺若松一家——寒泽叶在出鞭之初便有寒意,然而此寒非彼寒,贺若松纯阴掌力,技明显胜泽叶一筹,若论内力,肯定是南北前十第一……
果然如风鸣涧先前所说,林阡此刻的感觉,也正是“手中汗水僵硬成冰,冻结在指纹的沟壑里”!
贺若松一掌寒亮刺眼,绕过长刀直冲林阡胸口,阴风怒号,罡气啸天……然而林阡刀光聚凌人之气,引瀚海之波,决黄河之水,内力彷如沿饮恨刀决堤!
泽叶莫非俱是大惊:几乎是一场势均力敌、同归于尽!
寒泽叶瞬间攥紧了兵器,战前他就明白林阡的“择强而攻”根本是一场背水一战:为了把这场开始就已经输掉的川东之战打赢,主公不得不铤而走险、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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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没有把握战胜,林阡又怎会铤而走险!?
下一刻,寒泽叶惊喜地看见,林阡已然突破寒气包围、主动控制了局势!原来适才一个回合,众人均以为贺若松先发制人,却谁也没察觉到,最先动手的那个,其实是林阡!饮恨刀比寒浸掌,只是快了一毫厘,就这一毫厘,都是决胜之机——
刀气漫天揭寒露,锋芒满路裂云涛。霎时形势转,东风斩西风!
生死攸关,贺若松岂敢罢手,毫不犹豫,掌力继续前移,有力拔五岳之势,而林阡眼里,为何尽是畅快写意!
寒毒早已袭入阡体内横冲直撞,可是饮恨刀刀气更使贺若松内力大打折扣,哧的一声,尽管阡动作已不甚协调,贺若松袖口仍旧被直接砍开,一道血痕浮现臂上,贺若松惊异万分!
难怪眼前人在涉道之初便连挫柳峻解涛数敌,刀惊薛无情轩辕九烨……刀坛之王,非他何人?
贺若松暗自心惊,遂猛然执紧刀柄,欲阻止饮恨刀刺入臂中,林阡此刻依然无力运刀,全身麻痹不听使唤,刀之所以在手,似乎只因冰冻所致!手冻成了硬块,血液在其中支离破碎,凌乱抽痛,唯独刀意尚存,坚持着要把锋芒穿进去、贯入贺若松膀臂!
战未毕,贺若松和林阡就都已元气大伤,贺若松暗暗施加阴冷之功、隔刀传递,林阡全身内力俱处于对抗对手的状态,蓦地看见长刀上一阵白雾起伏蔓延开来,心知贺若松此举是继续运用寒浸掌的优势,暗叹不好。若在从前,高手对决虽败犹荣,但如今要兼顾三军岂容有失!?只能胜,不可败!
泽叶暗暗祈祷,战场上能称高手的,没有一个敢断言谁胜!耳朵一动,分明又听到那熟悉的一丝微鸣,寒泽叶不禁怒火中烧——果然那黄鹤去看贺若松久战不胜,又故技重施要加害林阡!饶是寒泽叶眼疾手快,也差点追不上暗器火速,长鞭挥至,千百金针或斜飞或坠地或转向,抑或断为两截三段,更有甚者无处可循,总之,无一鞭落空,无一针入局!
莫非掩不住自己的激愤正要谴责,寒泽叶已经回转身来看向他:“莫非将军,这样的小人,值得成为你心魔么!”
莫非怒容稍敛,虎目噙泪,恶狠狠地瞪着黄鹤去:“确实不值得!”黄鹤去面无表情,竟然毫无悔意,怎么会,表现地比柳峻还要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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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战局中贺若松林阡皆是大喝一声,拼杀正酣忽然一同退后数步,贺若松狠狠撞在战地古树的树干之上,林阡则以长刀勉强支撑伫立。原来,在寒气沿饮恨刀贯心穿肺之际,林阡以短刀迅速隔断其去路,一时阻止了寒气的继续入侵,贺若松蓄势尽发之力全然被阻挡在短刀刀尖,越挤越乱,收发皆难,终于无法承受,在长短刀交界之处爆发。飞速寒星四射,风鸣尘啸,四境萧条。
众人惊呼声中,几乎同时,寒浸掌与饮恨刀齐齐重新出手,不愧是贺若松,不愧是林阡,审时度势如此清楚,林阡一叶扁舟,行惯了江湖,此番遭遇海水倒灌倾轧,一炷香后,舟中却仅仅有水珠残存、樯楫犹好,并不像遭遇劲敌,反倒似棹行静水、泛于湖上——也许,此刻他眼里,金南第一已经不是那样的遥不可及!甚至他心里,已经觉得寒浸掌不是那么难打败!
贺若松明白得很,林阡充满战意的眼神里烧出来的是必胜!饮恨刀越战越强,意不在保全,而完全在斩杀!而林阡,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在夔州之战中用盐来破敌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