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没吭声,兰山苦笑一声,当他默认,又问:“那么,那天,宋将军想和我解释、却被寒将军拦着的话,又是什么?”
他本来就消沉,对她有些许怨气,些许抱歉,些许排斥……这些日子的冷淡疏远,令他真的对她好像没有了半点感觉,于是,说了一句并非那天想说的话:“兰山,那天我便想告诉你,我们从头就是错误,我想得到你的谅解——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
场面尴尬、冷冻、静默了整整一刻,他才出口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却不知道要怎么收回或者怎么安慰她可能的掉泪……没想到的是,她忽然噗嗤一笑,踮起脚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原谅你了。”
“啊……”宋恒一呆,万万没想到。
“我原谅你,因为我喜欢你。”兰山一笑,如昨乐观,表白得干脆,脸不红心不跳,“不管发生什么,还请让兰山陪着宋将军,直到救出慕浛为止,如果到那个时候,一切恢复正常了,你还坚定今天所说的话,我必定退出祝福你们,言出必行。”
他没想到掷下重话都赶不走她,然而这一刻,却是打心底里并不想她走,好像她这一笑,天都晴了……正蹊跷她怎么这么有魔力而他为何内心矛盾至此,忽听不远处一声娇喝,随之刀兵声起,极为刺耳。
“采奕?”他难得清醒,立即意识到陈采奕遇袭,循声而去,玉龙出鞘,径取陈采奕对面的两个黑衣人之一,剑浪迭起,锋芒毕露,大有“飞香走红满天春,花龙盘盘上紫云”之观感,剑之瑰丽华艳,当世独树一帜。
“堡主,是他们!”陈采奕手臂似是受了点伤,纵然如此也面不改色,极力与宋恒双剑合璧,宋恒一惊,也发现对面是那两个金国细作,一惊之下,明白慕浛行踪有望,又喜又怒,加紧攻势要将他俩拿下:“说,慕浛在哪里?!”
“堡主别激动!”陈采奕阻拦不及,宋恒剑势空前凶狠,两个穷寇走投无路,缓得一缓,男细作一把推开主使四:“大哥快走!”话毕抛弃武器伸展开整个身躯,义无反顾冲撞向宋恒毫无保留的这一剑。
撞得粉身碎骨,漫天血气血雾,这自尽却换得主使四在宋恒手下稍纵即逝、安全逃脱。
宋恒如梦初醒,手已控不住剑,一直在发抖——他没想到自己一时激动,忘记穷寇勿迫的道理,竟放过这样一个天赐的、留下细作活口并找到慕浛的好机会……
如果,换任何一个别的人,寒泽叶或曹玄,都会克制住心头的急切,假意在对陈采奕伸出援手时失手,继而暗中跟踪,万无一失围剿!
“速速告知主母,果然两个细作在这里……虽然现在只剩一个。”陈采奕代为发号施令,都顾不得给自己裹伤,一转头,看出了宋恒在自责,她赶紧自我归咎:“也怪我,开始就不该喊出声……”
可是他懂,为什么陈采奕要喊出声,换别处她都可以装糊涂,可这里他宋恒没防备;而敌人,为什么又要选这里突破,一样是因为他宋恒最薄弱……笑:“采奕,我永远是敌人避实击虚的那个‘虚’。”陈采奕一愣,不知该如何劝。
事发后,凤箫吟、寒泽叶、曹玄、华一方等人都连夜赶到,凤箫吟说:“既然确定细作在此,那便教他插翅难逃。”
“他们冒死回走,可能是因为死亡之谷寸步难行。”寒泽叶说。
“然而,慕浛她?”曹玄听说慕浛没有出现,更增担心,愁眉紧锁。
“一种可能是小姐她已经被他们扔弃,还有一种,是小姐她逃脱了他们。”荀为努力措辞不去触碰曹玄,可是用尽心力也无法令他展眉。
扔弃?那便是死了;逃脱,凭苏慕浛吗,即便侥幸逃开,也必丧生陷阱。
“曹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凤箫吟安慰曹玄,曹玄眼圈通红。
同样身为父亲的华一方,恨不能将那暴死的细作凌迟,此刻,却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主母,接下来需要我们怎么做?”
敌人只剩一个,却据天堑绝险,手中还可能有人质。无论如何,这一仗都不比攻城拔寨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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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们的如火如荼相反,宋恒这边继续潦倒沦落。
颠倒昼夜,不知睡了几觉,其实无论醒睡他都一样浑浑噩噩。
昏沉中,一只冰凉的手小心贴在他额上,才令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在发热。
他这不争气的身体,好像病倒了?病倒也好,就不会去前线帮倒忙……
“把他这些酒坛子,全都给我砸了!”陈采奕一如既往的代理家主作风,很显然他这场急病的诱因是酗酒。
可那冰冰凉凉、柔若无骨的手,终究是那个把他拖出泥潭的人的,那个人,不是母亲,原来,是兰山吗。
恍惚之间,觉得好像心念一动,只是没什么力气开口,连她名字都唤不出……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头疼终于缓和了些,睡的时候总算不知自己在睡,那才是真正的好觉。
陈采奕风风火火整顿半日,再度回到帐内,发现宋恒在兰山的轻拍下睡着,当是时,兰山另一只手正将宋恒的手托起来放在脸颊旁,整个空间无比安宁、静谧、美好,陈采奕一时不愿打扰,想要慢慢退出去。
“陈姑娘?”兰山将陈采奕唤住。
“怎么?”陈采奕一惊。
“你的伤势,可还好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