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那时候的林阡,也正巧在经历人生的低谷。
不幸在,瀚抒的伤要重得多。
也许这些天瀚抒的自暴自弃和过去不一样,至少过去还会在醉生梦死里反复流露。
现在他连发泄都不愿,一个诸如洪瀚抒这样一腔热血的男人,竟然如林阡一般沉寂地消磨着痛苦。
或许他正坚定地尝试要从阴阳锁的最后一级挣脱。又或许,这是他离阴阳锁最后一级最近的时候。
吟儿和红樱都希望是前者,慧如却说,暴风雨到来之前都很安宁,这几日她对沙漠里的毒物收服得差不多了,一旦靠近人烟更有无数旧部陆续驰赴令她如虎添翼。
一旦靠近人烟,也意味着纷扰会再度靠近,没人比瀚抒更明白,这几天相对安宁的日子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可激发的事情。这几天欲*望很小杀戮心不重是因为没什么好杀戮。
人烟,才意味着考验。
远天苍黄,瀚抒闭上眼,站在这遍地尘沙之间默念:回到陇陕,见到他们之前,可否让我一直正常?
吟儿猜得一点都没错,他心中还有他们,蓝扬、孙寄啸、陆静、宇文白。他心中,或许还有包括他在内的盟军以及林阡。与暌违了多日的他们见面。之后,再决定他是浪迹天涯,还是就地正法。
不远方,有连绵的城墙,坚实的堡垒,盘踞在荒莽的山巅。提醒他回忆起了三月里的一些,他率领祁连山抗击鞑靼的画面,尽管并不是在此地,当时他们所在的战场太过激烈,就算长城都被毁成了断壁残垣。
终于。这腹地才侥幸没有被侵扰。
但或许转眼之间,这些现在还耸立在沙漠之侧的,也将尽归尘土。
他忽然想起他和李纯祐研究过的那些重要的驻防,可惜后来却淹没在了李纯祐和李安全为了一己之私的争执里,一己之私,西夏内斗,竟还被李纯祐斗到了他洪瀚抒的头上来,一恍惚,仿佛能看到不过几年鞑靼铁骑下西夏全国的血流成河。
国家,兄弟们,自身,与它们有关的理想,全是这样的不堪一击,一个都没法完成,还亏欠了它们无数。
就在这怅惘不知何去何从之时,忽然有七八乔装者鬼祟掠过他的眼。
又是一批来偷袭的败类!洪瀚抒冷笑一声,当机立断一掌掀去。
被他徒手切开的一丘黄沙,呼啸全往那帮杀手落砸,连根拔起,拿而复放,竟又堆出个近乎一致的沙丘来,好像只是轻易平推过去而已,这期间却引发怎样的纷扬和动荡!
轰然巨响,不及眨眼,那七八人无一不被这从天而降的沙暴活埋,短时间只能露手露脚不住挣扎无济于事。
“又是受谁指使?!”吟儿操着一口汉语质问,出乎意料那些人露出头来却是驴头不对马嘴的西夏语言回应,和近期能用汉语和他们交流的西夏武功流派很明显不一样!
只有洪瀚抒,才听得出他们使用西夏语言时的生硬,他们显然知道吟儿要问谁是幕后指使者,但他们的回答,俨然不是谁指使了你们杀洪瀚抒。
因为他们在认出洪瀚抒的那一刻明明露出了惊慌之色,好像根本没想在这里与洪瀚抒遇到!
从他们彼此短暂的交流里好像有几句另一种语言,掺杂着西夏语言的几个字“神”“日”还有“洪瀚抒”……是,他们没想杀洪瀚抒,但他们认得洪瀚抒。
吟儿忽然也发现了,这些人的五官和骨骼,非夏非汉,而是……她先前也见过的,鞑靼人……!
为何会有七八个鞑靼人在这里出现,在极为靠近都城的河西地带?!
理智在第一时间告诉瀚抒那是鞑靼的间谍!
“好一个铁木真,明明撤离了,还在暗中查探。”瀚抒暗叹一声:相比之下,李纯祐又在做什么!
他岂不知这些鞑靼间谍万万不能放过,可他要追要擒拿凭什么理以什么名?!
缓得一缓,气流骤紧,当空又下四个人物,东南西北各占一角,将洪瀚抒圈围当中,借此机会,鞑靼间谍们终于挣出沙尘束缚,纷纷回到他们的领袖身后簇拥。
他们的领袖,分别亮出索、环、杖、扇,无需报名,武器便是武者的姓名。
“洪山主,多日不见了,近来可好?”问这话的人,必然都知道被问的人最近不好,想必那皇宫血战闹得满城风雨谁都知道。
瀚抒微惊,他自是认得面前这四个,作为上次侵略瓜肃两州的鞑靼军中首屈一指高手,为虎作伥屠杀百姓行径多令人发指,他们的武功,估计还在昆仑剑派之上,当时祁连九客苦于无法将他们全部捉拿,唯有一次抓住了当中使环者还被其逃脱,为平民愤只能以其副将示众。
想不到今时今日,这四人竟与无名无实的洪瀚抒凑巧在这里遇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起风了……吟儿心一颤,看那几人个个都目光炯然心知必为高手,但之所以紧张却是因为他们语气来者不善……尽管,仍然听不懂语言。不知不觉,她已将慧如和红樱都拦在身后,悄然握紧惜音剑以备不时之需。
(1)注:据说唐朝的《阳关三叠》曲谱在宋代时失传了,不过还是觉得这里用这个曲子比较适合瀚抒心境,为情节服务,姑且让洪瀚抒是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