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敌为友之后,众人见时候不早,便同去了孙邦佐的据点。倾谈毕,林阡才知道,这鱼张二、冯天羽、周元儿三位兄弟,原是来自河南、山西、河北的绿林豪杰,近年都已是小有名气,他们因拳法相识相知混在了一起,集结人马在北方为盗匪,虽没有红袄寨做得大,倒也算名动一方。
鱼张二是河南人,原是以务农为生,后不堪重压,落草为寇。鱼张二少时曾与少林僧人学过拳脚,多年来一直不曾荒废,加上他先天根骨良好、干活多力大如牛,是以打出来的拳头又沉又实,劲力刚猛。他笑称,武功影响性情,倒也确然,拳脚刚猛,性子也豪。
那周元儿,乃是当年河北义军的后裔,问他师父是谁,周元儿说师父已隐姓埋名,但从前是参与过大名府起义、失败了之后归田园居的,林阡心忖,那位前辈拳法应也脱自少林,后来经过自我参悟与重新创造,与内气结合自成了一派,假以时日,必然光大。
“内人的师父,纪景前辈,从前也在大名府,跟着王友直元帅一起抗金,只怕与周兄弟的恩师还有渊源。”林阡道。
“当真?”周元儿惊诧看向凤箫吟,“原来盟主也是河北义军后裔。”吟儿一怔,笑而称是。
再说起冯天羽,他则是山西义军后裔。细细算来,盟军中也有他的同伴――叶文暄,他的师父陈俊,当年便是太行山起义的领袖。冯天羽的拳法,据称是沿袭自岳武穆,追求形与意,尚有极大潜力。
“四海一家啊。”众人把盏倾杯,相见甚欢,孙邦佐也来凑热闹:“各位是山西、河北义军后裔,我和胜南,都是山东义军后裔!”
那冯天羽原还高兴,忽而有些神伤,重重叹了口气。
“冯兄?何故叹气?”林阡问。
“叹,盟王不仅是山东义军后裔,如今也还在山东各县不断举事,沂蒙、潍州、泰安等地,处处战火纷飞,屡屡捷报频传,大败金军,闻者快意!将前辈们中断的事业拾起、薪尽火传,才该是我们这些‘后裔’,应该做的。”冯天羽笑叹一声,“然而,反观我山西、河北等地义军,却刚出现一点起色,就又成凋零之势……说起来盟王也见笑了,我们都没有和完颜永琏正面对抗过,仅仅是他手底下的人,就捕杀了咱们过百个兄弟……今次复仇,我们因为知道他很厉害,故而才集体出动、联合设伏,事先听说纥石烈执中也与他有过节,心道这真是天赐的良机――谁想,仍然是坐井观天了。”
“冯兄不必沮丧。如今山西河北的义军,便是几年前的山东义军,经得起这凋零的考验,方能有日后成熟的举事。”林阡说时,吟儿也点头,事实上,他们都是雏形,也都是希望,一如几个月前的山东红袄寨,与夔州时代的抗金联盟。
“没错,三位当家都武功高强,弟兄们也擅长合阵,日后河北义军,定然能和山东一样兴盛。”吟儿说。
冯天羽神色好转了不少:“借盟王盟主吉言。”
原是说男人说话女人不准插嘴的,不过那几个弹琴女子早就守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吟儿也能插嘴,领头的大姐大也就什么都不管了,性子甚是直接,笑而开门见山:“大哥,就容我说一句不成么?”
“唉,我大妹!”鱼张二无奈对阡吟说,“性子特泼,收不住!”
“哈哈。”众人都笑。那女子也不恼,笑着大声说:“其实到山东来,就指望见着的,哪想到刚来就见到了――可算见到了!”鱼张二还在那扯她衣袖,女子偏不理他,续道:“盟王虽不似想象中彪悍,却比传说里还要英雄!”
“说完了?去去去,真丢丑。”鱼张二皱着眉,想把妹妹招呼走。
吟儿无奈一笑,见怪不怪了,靠来林阡身侧,装模作样将他打量了一番,偷笑,学着洛轻舞的语气:“原以为世外的魔,不想是画中的人……哈哈。”林阡蹙眉,低声:“再调皮!”
“唉!哥哥别赶我走啊!我说的是大实话,只是说下敬佩罢了,又不是不识抬举,看到盟主在这还犯傻。”那女子爽朗笑,又道,“对了,给我二妹和三妹问问,抗金联盟之中,那位骁勇难当的柳将军,他是在济南府,还是在泰安县呢?”女子问时,门口另两个女子,脸蛋刷一下便红了,她二人,都不似大妹泼辣。
阡吟正做着小动作,听得这柳将军,都是一怔:“柳将军?”
“对!据称,很多抗金联盟的女子,看见这位英俊的柳将军都脸红心跳。”大妹不像是在说笑。
“哪个柳将军!柳五津!?”林阡皱眉,惊。
“噗……”吟儿则直接笑喷了。柳五津英俊?鬼扯!
“就是在宁阳之战的时候,打败仆散安贞的柳将军啊。”大妹说,“二妹三妹听说他竟能打败十二元神之首,都是好奇得紧!想见见他到底何方神圣,是不是铜头铁臂!”
“咳咳。”吟儿和林阡这才知道她说的是谁,相视尴尬不已,心道柳闻因女扮男装真是害死了一堆的青春少女。
“她此刻,正在泰安县内作战。”林阡答。
门口的二妹三妹,听柳闻因不在这里,明显有点儿失落。
“盟王,冒昧问一句,此刻泰安县境烽烟四起,盟王和盟主却到济南府来,是垂拱而治,还是……搬救兵?”冯天羽压低声音。
“不瞒冯兄,是缺兵。”林阡道,“到济南府,正是向孙邦佐、李思温二位当家借兵,去解泰安北